“覃總呢?”駱青亭問,“我找她有點事,她在嗎?”
“上午跟你們出去就沒回來。”阿姨說,“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要不你打她手機?”
“行。”駱青亭看了眼熟睡的覃珩,沒有多打擾。
看樣子,他們的猜測,多半沒錯了。
覃冉可能是接受不了,自己躲起來了。
駱青亭心裡都堵得慌,悶頭走到走廊儘頭,不知道該不該給覃冉打電話。
她糾結地原地踏步,不經意一個低頭發現樓下小花園的角落裡,有人在抽煙。
定睛一看,正是覃冉。
駱青亭快步下樓,直接走進小花園裡,可是越靠近覃冉,駱青亭的腳步就越慢。
她看到覃冉身旁的凳子上放著的煙盒已經空了,她已經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
這是一道沒有答案的選擇題,無論怎麼選都難受。
她過去要說什麼?
她根本沒有能力幫覃冉做任何選擇,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駱青亭甚至想轉身離開。
可這裡是特殊病房的專屬小花園,平時很少有人來,周圍很安靜,她的腳步聲已經被覃冉聽到了。
在駱青亭轉身的瞬間,覃冉抬頭看過來:“駱醫生?”
駱青亭尷尬地捋了捋頭發:“那個,我路過……剛好看到你在這裡,吃過飯了嗎?”
“沒有。”覃冉搖搖頭,將煙掐滅,扔進垃圾桶,“過來坐吧。”
駱青亭隻好到她身邊坐下來,然後被沒散的煙味嗆了下。
“不好意思。”覃冉歉意地衝她笑了笑,她眼睛很紅,但神色看著倒是比上午的時候好多了,“熏著你了。”
“沒關係。”駱青亭擺擺手,“其實也沒多大味,主要平時家裡沒人抽煙。”
“其實我也很討厭煙味。”覃冉理了理頭發,說,“以前剛接手公司,壓力特彆大的時候靠這討厭的味道提神,後來就戒了。今天再抽,果然還是很討厭。”
她這樣淡然地閒聊,駱青亭看著更難受:“覃總……”
“你都猜到了吧?”覃冉打斷她,“關於覃珩的事。”
“猜到一點點。”駱青亭這時候要說不知道也太假了,“你去做了……親子鑒定?”
既然覃冉把她留下來,說明她已經打算跟她開誠布公地談這件事,駱青亭也就沒有再拐彎抹角。
“是。”覃冉把身邊一張紙遞給她,“說起來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到現在還在犯蠢。”
駱青亭看了眼結果,就把那張紙放下了:“我記得你說,當年就做過親子鑒定,是被人造假了嗎?”
“不是,孩子他爸帶著他去做的。”覃冉看著遠處道,“鑒定過程和結果都沒有問題,隻是孩子不是我生的。”
果然是最壞的一種結果,這比簡單的抱錯,或者被彆人偷換還要膈應人,特彆特彆惡心。
駱青亭哪怕已經猜到了,聽著還是堵得難受,抓住覃冉的手,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我和謝宇銘,是相親認識的。”覃冉反而很平靜,依然望著遠處,慢悠悠地跟駱青亭講起了她的戀愛故事,“當初我哥怕我嫁給有背景有實力的家庭,會聯合婆家來跟他爭公司,於是千挑萬選選了個隻有空架子,即將破產的謝家來和我相親。而謝家則是想要錢,才逼著兒子出來聯姻。”
駱青亭想到網上的爆料,看來還真是有點根據的,那另一個爆料,會不會也是真的?
“我和謝宇銘都是暴脾氣,我倆相親從一見麵就開始互懟互掐,甚至差一點就動手了。沒想到的是,我倆懟著懟著,反倒懟出感情來了。”覃冉甚至還笑了笑,“謝宇銘脾氣很差,但除了最初幾次見麵,他後來再也沒跟我發過脾氣。他在我麵前,特彆溫柔,他還說,他以前脾氣之所以不大好,大概都是為了把溫柔留給我。”
駱青亭莫名就想到夏君麟,雖然他們的婚姻很失敗,可也是有過甜蜜期的。
那時候的情話,聽來特彆悅耳,現在回想,卻覺得諷刺。
想來覃冉的感受比她更難受百倍。
覃冉表麵上倒是看不出難受:“我們一開始本來沒想跟我哥爭公司,可他實在太廢物,投資失敗,差點搞破產,跑來求我。我上任沒多久,謝家就支撐不下去了。我跟謝宇銘早商量過,謝氏問題實在太多,不是投一筆資金就能解決的。不破不立,還不如任由它破產,然後重頭來過。這事我們也跟他父親說過,可誰也沒想到,謝氏宣布破產那天,老人家會突然中風離世。那時候我已經懷孕了,謝宇銘一直在安慰我,說不是我的錯,可我看到,他經常半夜一個人在外麵枯坐……”
“這真不是你的錯。”駱青亭也忍不住道。
覃冉搖搖頭:“彆人罵我誤解我,我都沒解釋過,女人在商場太難了,這事正好可以幫我立威。但我心裡還是難受的,我那段時間很拚,就是想多掙點錢,早點重新把謝氏做起來。可誰也沒想到,孩子生下來會有心臟病,明明孕檢都沒事的。我倆覺得不對,便想著帶孩子去做個親子鑒定。”
覃冉喝了口水才繼續道:“本來是說好一起去做的,結果謝宇銘先去做了。他把結果拿回來的時候,我也覺得奇怪,他說是心疼我太累,不想麻煩我,我便也沒有多想。我那時候對他是百分百信任,但是為了杜絕可能出現的各種意外,還是決定等有空再親自做一次鑒定。”
駱青亭沒想到她會如此謹慎,對現在的結果更是疑惑,忍不住問道:“那這次結果呢?”
“沒做成。”覃冉單手捂著臉,聲音終究還是出現了波動,“那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謝宇銘為了保護我,當場去世。”
駱青亭猛地站了起來:“什麼?!”
“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不起’,我當時就應該明白的,生死關頭最後一句話竟然是對不起,可見這對不起的事情,有多可怕。可笑我竟然還以為他說的是‘對不起不能陪你一輩子了’,原來並不是啊,他的對不起,應該說的就是出軌換孩子的事吧……”覃冉捂著臉,沒注意到駱青亭的反應,還在自顧自地說,“他死後我很痛苦,親子鑒定什麼的自然也就顧不上了。那是他唯一留下來的孩子,身體又不好,我心疼得要命,千依百順、掏心掏肺,就想對他好一點,可結果呢?”
覃冉越說越激動:“實不相瞞,他其實一早就騙過我。說是國外留學回來的,後來在聊天中被戳穿他其實根本沒出過國。當時他解釋說是怕配不上我才撒謊,我竟然選擇了原諒。我早該明白一個道理的,撒謊隻有一次和無數次,謊言就是謊言就是欺騙,這個人騙了你一次就再也不可信了。我真的太蠢了,蠢到可笑,我現在看著覃珩,想到他是小三的孩子,就恨不得殺了他。可我這些年付出的感情是真的啊,多少個夜晚我擔心得不能入睡,我……駱醫生,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有什麼報複衝我來不行嗎?為什麼要這樣對孩子,孩子多無辜啊,我的孩子現在甚至還不知道在哪裡,我……”
“覃總。”駱青亭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意識到不對,一把拉開覃冉的手,“你等一下,謝宇銘真的死了?”
“死了,在我麵前死的,死得透透的。”覃冉眼裡含著淚,愛恨交織,看得人難受極了。
“不對。”可駱青亭顧不得這些,她不住搖頭,有點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如果謝宇銘已經死了,那宋宇涼是誰?不是他改名換姓嗎?”
“什麼宋宇涼?”覃冉也懵了,“哦,是不是覃淮父親?我之前聽你們說過,他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覃總,你有謝宇銘的照片嗎?”駱青亭冷靜了一點。
覃冉點點頭,從手機裡翻出一張照片,是兩人拍的婚紗照。
那時候兩人都還很年輕,謝宇銘溫柔地看著覃冉,眼睛裡滿滿的愛意騙不了人。
“他跟宋宇涼長得一模一樣。”駱青亭看著覃冉,“覃淮長得一半像宋宇涼,一半像你,所以我們都懷疑,覃淮才是你的親生孩子。可是現在……謝宇銘有個雙胞胎兄弟嗎?”
“沒聽說過啊……”覃冉整個人都在發抖,“覃淮……是我的孩子?”
駱青亭還想說什麼,手機響了,是賀言川打來的。
“老婆,你跟覃總在一起嗎?”賀言川說,“帶她來一趟吧,覃淮說有事想和她說。”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真相大白,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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