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捂住小女孩稚嫩的雙眼,握緊手中的彎刀,手腕一轉,泛著冷光的刀尖直接砍斷揮來的利爪,接著他反手一刺,鋒利的刀尖猶如切割豆腐一般插入血獸的胸膛,刺破了它的心臟。
血獸的鮮血猶如漫天的煙花濺向了楚牧和他掌下的小女孩,灑在了他黑色的衣服上和修長而白皙的手背上,也灑在了小女孩怔住的臉上。
唯有一雙眼睛被楚牧捂著,未沾染分毫的鮮血。
隻是她的淚水熨燙了楚牧的掌心。
楚牧挪開手掌,將懷中的手絹拿出來,緩緩擦開她臉上的鮮血和淚水,然後用著清冷的嗓音道,“已經死了。”
在楚牧的注視下,小女孩顫抖著抱緊了他,然後抽噎著發出細弱的聲音,“楚哥哥……”
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驟然鬆懈的神經和大起大落的衝擊昏了過去,倒在了楚牧的懷中。
“愛麗!”霍爾的妻子臉色發白,緊張地喊道。
楚牧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懷中的小女孩身軀過於瘦弱,觸目所及,在她纖細的脖頸上是恐怖的傷痕,她歪著頭倒在那裡,如果不是掌下的身軀還是溫熱的,手指觸到的脈搏還在緩慢地動著,幾乎讓人以為她已經死去。
霍爾的妻子不顧身上的重傷,掙紮著伸出雙手,急切地要去看自己的女兒。
他抱著懷中的小女孩將她交給霍爾的妻子道,“去教堂。”
教堂前的那一片已經被楚牧他們清理過了,是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所在,白棠也被留在那裡救治病人。
加西亞神父向東,楚牧向西兩人負責殺血獸,同時告知這裡受難的居民先往教堂躲避。
楚牧握緊手中的彎刀繼續向前走去,在他身後霍爾妻子抱緊女兒趕緊奔向教堂,每一步都會流下鮮血,身體因跑動而抽搐,可是她也咬著牙前進。
楚牧憑著一把彎刀在黑夜之中,殺死了一隻又一隻的血獸,直到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他也幾乎殺紅了眼。
就在他靠著牆角閉目休憩的時候,一隻血獸正在偷偷靠近,那悉悉索索的聲音是如此的清晰,楚牧緩緩睜開了冰冷的雙眼,再度舉起了手中的彎刀,泛著冷黑光芒的彎刀正要揮向那頭血獸的時候。
“呲”那頭血獸呲開的嘴角嚇地收了回去,爪子在地上一蹬,轉身逃向後麵的小巷,幾個回合之間就看不到它的身影了。
楚牧收回刀,側頭看向天邊,那裡悄悄露出了一絲亮光,像是魚的肚子一般淺白的亮光,這日光還很淺,拐角處躲藏著的血獸被這日光一照立刻發出驚慌的嘶吼聲,它的爪尖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發出滋滋的聲音,它驚恐地向後縮了縮,躲進陰影中,再也不敢出來了。
拎著彎刀,楚牧踩著被血染紅的石板向著教堂的方向走去,順著中間的大道,穿過哭泣的人們,漸漸地,教堂的白色尖頂就映入了眼簾,再走近些,便看到了教堂的大門,那些受了傷的人都聚集在這裡。
他看到這些人渾身傷痕地躺在地上,有的滿身傷口痛苦地哀嚎著,有的雙手畫十認真地祈禱著,有的陷入了絕望的呆滯中。
有一種無言的絕望蔓延在其中。
在這其中,有一個人正蹲在那裡,像是捕食的獵鷹一樣,一錯不錯地盯著前方,眼珠一動不動,非常執著,直到那雙眼珠映入了楚牧的身影,小女孩的眼睛一下亮了,像是綻放了煙花一樣,變得炫目奪人。
她一下就跳了起來,聲音清脆而響亮,“楚哥哥回來啦!”
楚牧猝不及防被她一把抱住,本準備拎起她的衣領拽開,但是瞟到她纏著厚厚繃帶的脖頸,手便轉到她的頭隨意揉了揉道,“能動了?”
小女孩仰著頭使勁點頭,唯恐回答慢了,“白醫生給我包紮的,說是過些日子就會好了。”
楚牧卻注意到小女孩的母親,她的臉上露出的卻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和擔憂,想到血獸的來源,楚牧便明白她的這種擔憂從何而來,怕是擔心她的女兒也會變成血獸。
畢竟被血獸咬住了脖頸這樣致命的地方。
在小女孩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躺在教堂前的那些人也是眼睛一亮,他們掙紮地走了過來,紛紛喊道,“楚先生你沒事吧?”
“楚先生謝謝你!”
“楚先生……”
“楚先生……”
……
一聲又一聲,這些都是被楚牧解救了的人,他們對楚牧充滿了崇敬之情。
楚牧在他們臉上真摯而熱切的表情上掃過,轉而問道,“加西亞神父呢?”
“我在這裡。”一道溫柔的嗓音在楚牧的身後響起。
楚牧回頭便看到加西亞神父杵著聖劍倚靠樹,滿身狼狽地對著他彎起雙眼,露出了一個溫柔而疲憊的笑容。
“加西亞神父!”
“加西亞神父!”
“加西亞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