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深吸了口氣——他現在隻能感覺到渾身火燒般的疼痛:“我聽林嫂說……蘇玥病了?很嚴重?”
管事的聽了楞了很多秒,一時間有些拿不準顧止川的意思,隻得小心地回答道:“是的,我聽說已經昏迷了一夜了。據說是感染了新型病毒,這種病不好治,光是花費的錢財就不是現在的普通人家能支持的。”
管事的一邊說一邊小心地觀察顧止川的臉色,見他麵色沉沉,不由得在心中猜測,難道辦事中心內部傳的關於蘇玥和顧止川的關係猜測居然是真的?
顧止川真的與蘇玥不菲?
不然怎麼會病的這麼嚴重,還是一聽到蘇玥的消息就硬是下來了?
管事的張了張嘴,正想說蘇玥這毛病也不是一定沒得住,隻有有錢、有資源,一切都沒問題,就聽顧止川果然很快就皺著眉問了下個問題。
隻是這問題的內容有些超乎他的預料。
顧止川的語氣有些焦急:“那景同他……一直在治療中心陪著蘇玥?”
管事的楞了許久:“是啊,聽說謝景同急得不行,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
顧止川聽了點了點頭。
男人可能真的燒得有些糊塗了,聞言竟是隻在原地站了會,竟是抬腿就朝外走。
他現在可還發著高燒呢!還穿著這麼單薄!
管事的和後來趕下來的保姆都嚇了一跳,連忙去趕住他。
保姆還有些氣喘籲籲,剛才顧止川一聽到謝景同的消息就馬上走了下來,也難為他走得跌跌撞撞、恍恍惚惚還能速度這麼快,保姆畢竟今天上了些年紀了,腿腳也不太利索,竟然跟不上顧止川。
保姆忙攔住顧止川:“哎呦城主您這是乾什麼啊,您還生著病呢,彆鬨了,快回去休息吧。”
顧止川聞言腳步頓了頓。
男人恍恍惚惚地偏了偏頭,低聲道:“不行,他現在一定很難受……我要去看著他。我不放心。”
說著抬腳不管不顧地朝外走去。
保姆站在原地楞了許久,看著前方顧止川有些踉蹌的腳步,竟沒來的覺得眼眶有些濕。
許久才一歎氣,也跟了上去。
治療中心有些類似末世前的醫院,穿著白大褂和護士裝的各式人員忙忙碌碌地穿梭在治療中心。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此時這些醫護人員的防護具,可比末世前的嚴密多了。
末世後,普通的生病感冒一般都是直接用新研製出來的藥物膠囊治療,真要到治療中心的,一般都是極眼中的疾病了。
末世藥物昂貴,醫護人員自然得更為小心,萬一感染,傾家蕩產也不一定能治好。
顧止川找到謝景同的時候,謝景同正蜷縮在蘇玥的病床邊。
有醫護人員一直在一旁勸著謝景同不要距離病人這麼近、避免感染,可謝景同根本不聽。
謝景同隻是緊緊地抓著蘇玥的手。
這個向來高傲地天不怕地不怕的謝家少爺,竟是在小聲地哭泣。
他緊緊地抓著蘇玥的手,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就好像在害怕……隻要自己一鬆手,蘇玥就會離開一樣。
醫護人員見他這樣,也不再勸,隻歎了口起走到一邊。
即使在這裡工作這麼久了,他們還是看不得這種。
末世裡,最珍貴的是生命,最低賤的,也是生命。
其實他們都明白,以謝景同和蘇玥的身份,他們是根本沒有能力來治療蘇玥這麼嚴重的疾病的。
兩個都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在末世裡能活下去就已經用儘全力了,哪裡還能攢得下錢,還支付那高昂的治療費用?
更何況蘇玥這個病,可不是有錢就能治的。
真正難的是藥,這個藥實在太珍貴了,普通人即使有錢也是弄不到這藥的。
有心軟的小護士已經忍不住在擦眼角的淚了。
最讓人難受的,從來都是無能為力。
那個男孩子看起來那麼依賴那個女孩子,簡直像是把她當做人生唯一的浮木一般。
他的身體還那麼差。
要是女孩子真的走了……他以後可怎麼辦啊。
顧止川也站在外麵看了許久。
他現在其實也很難受。
從理論上來說,處在瓶頸期的異能者,他所感受的疼痛、和所承受的危機,並不比現在看起來躺在那裡已經生死不明的蘇玥少。
可對蘇玥,謝景同會擔心地守她一整夜。
而對他,他等了謝景同那麼久,就為了等謝景同的一句關心,哪怕隻是隨意敷衍的也好。
可顯然,謝景同的眼裡完全沒有他。
也許……他根本就連他病了都不知道。
是啊,謝景同心愛的女子病得危在旦夕,他還能注意到他。
哪怕他也……同樣生死一線。
顧止川看了謝景同許久,良久竟是抬了抬唇角。
這個動作他做的有些艱難,顧止川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的火似乎已經燒到了心裡。
但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他慢慢地走過去。
顧止川走到謝景同身邊,慢慢地蹲下身抱住他。
顧止川竟然開始安慰謝景同。
他說:“沒事的,彆怕,我會幫你治好她的,彆難過。”
沒事的。
顧止川想。
我會幫你治好她,你不要難過。
我看不得你難過。
至於我自己現在有些難過,也是沒關係的。
你現在不在意我,不喜歡我,喜歡她,也是沒關係的。
我可以等。
我可以等。
等你喜歡我。
我若對你足夠好,你總會……喜歡我的吧。
所以沒關係的。
隻是等我真的等到了那一天,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把我現在對你的好,來還萬分之一給我啊。
我想試試,被你喜歡的滋味。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