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幕招搖地揚起一襲華麗的衣袍,以赤裸而直白的姿態迎接著那些充滿著原始躁動的人們。同時,也喚醒了張著大嘴仿佛可以啖血食肉的暗夜怪獸——這個怪獸便是根植在人們心底無儘的欲念。
而jackpot顯然就是欲望沉淪的最佳場所。
真是惡之花盛開的沃土啊,樓羽笙抬頭看著“jackpot”的霓虹招牌,嘲諷地勾起嘴角。
“吱呀”一聲,厚重的木門被推開的聲音瞬間淹沒在酒吧喧嘩嘈雜的交談聲中。
和樓羽笙想象中一邊嗑著藥一邊跟著電子音樂蹦迪的夜店不一樣,這家“jackpot”看起來還真的是家喝酒的酒吧。吧台、酒保、吟唱的歌手、私密又舒適的座位,一眼掃過去還真像那麼回事。
不過樓羽笙很快就發現了不尋常的端倪。
酒吧裡的客人並不少,但是彼此坐得很分散,按理來說大家都會傾向於竊竊私語地小聲交談。然而“jackpot”裡客人們交談的聲音卻遠比正常的聲量還要大,竟然可以用嘈雜熙亂來形容,這顯然不正常。
樓羽笙鼻子皺了皺,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這家店的空氣中竟然充斥著非法藥物的味道!
樓羽笙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看向店內的通風口,好家夥,原來是將低劑量易揮發的新型藥物放在了通風口。隨著中央空調的運作,少量氣態的藥物就擴散到了整個店裡麵。
這下就能理解為什麼店裡客人都這麼健談和興奮了……因為他們都在不知不覺中嗑嗨了。
氣態傳播的藥物類似於興奮劑,會讓人的中樞神經產生輕微的紊亂,造成的結果就是平常冷靜的人也許會難以控製理性,做出很多大膽的行為。
比如在“jackpot”的命運轉輪上豪擲一把……
不過祁以南絕對不會因為這種不入流的東西栽了,樓羽笙壓抑住自己心底的焦躁,朝左手邊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樓羽笙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這樣一張過於完美的美麗麵孔,即使看起來陌生,也會讓人目光不受控製地被他吸引過去,忍不住一探究竟。
當樓羽笙徑直走到吧台酒保麵前的時候,見慣各色人等的酒保也不禁停下擦拭紅酒杯的動作,多看了他幾眼。
樓羽笙一言不發地拉開高腳椅坐在他麵前,扣了扣黑色的吧台。
“先生看上去有些眼生,莫非是第一次來?那可要注意彆喝多了。”酒保摸了摸小胡子,彆有深意地問道。
另一邊,幾百米外的車上——
小朱通過樓羽笙身上的竊聽器靜靜聽著酒保和樓羽笙的搭訕,結果一回頭就看見侯小軒一臉苦大仇深的怨婦臉咬著手指。
“我靠,猴哥,你怎麼表情這麼誇張?”
“你個粗神經的,我能不擔心嘛,頭兒再怎麼性格厲害那也是在防暴局裡麵,畢竟大夥都是懲惡揚善的人,我怕他這樣貿貿然去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會不會顯得格格不入……”小猴滿臉擔憂地說,“而且要是酒吧裡的人對頭兒動手動腳,頭兒肯定一下子就會翻臉,然後暴露身份的……我就說我應該和他一起去的呀!”
小猴越想越坐不住了,起身想就要下車去追樓羽笙。
小朱一把將他按了回去:“哎哎,你慌個什麼勁兒啊。我跟你說,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情啊,根本就不用擔心!”見小猴並沒有被說服,小朱滿臉神秘地湊近他耳邊,“你知道樓隊,最早在局裡,是因為什麼事出名的嗎?”
小猴撇撇嘴:“這誰不知道啊!地下古董商那個大案子唄,潛伏了兩個月,然後抽絲剝繭揪出來了整個團夥,我可是因為這件事情才義無反顧地擠破頭想進行動組的,誰不想破大案呀。”
“嘿,你也不想想,局裡盯這夥人那麼多年,為什麼卻偏偏就隻有樓隊成功了?原因就是樓隊高超的偽裝技巧,他能隨意模仿各種行為模式……你可千萬彆把他和什麼高大上、偉光正的形象聯係在一起,樓隊這個人為了目標真的會不擇手段。”
小猴“噫”了一聲:“頭兒他居然還擅長偽裝和模仿?你說你又不是他的直係屬下,怎麼比我還清楚?”小猴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好你個二師弟,不會是暗戀我們頭兒,想和祁先生搶人吧!”
小朱翻了個白眼:“我和你個腦子有洞的基佬沒法溝通。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是檔案組的文員了?樓隊的檔案我湊巧看過一次,他小時候啊,腦部做過一次手術,那之後就有些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的?”
“雖然樓隊的很輕微——但是……你聽說過表演型人格障礙嗎?越是誇張緊張的場景,反而會越讓他興奮地‘入戲’,把自己某一部分的性格色彩迅速渲染,讓人以為那才是真正的他。”
藍調的音樂混著人聲若有似無地演奏著,歌者誇張的技巧營造出一種布魯克林區黑人女歌手抽過大□□卷後喑啞迷離的嗓調。
本應曖昧迤邐的氛圍卻被吧台旁的一聲嗤笑聲給破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