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以南眼前疼得幾乎快要暈了過去——媽的!這姓樓的瘋子居然真的往他身上抽!
如果不是這張和樓羽笙七八成相像的臉和微表情,祁以南甚至都要以為眼前的人是真正的勞爾主教了!
而且剛才那鞭子不偏不倚正打在鎖骨和脖子之間微妙的地方,這簡直就是明晃晃地告訴他,這一鞭是為了報複自己上一局的行為而特地奉上的“禮物”。
“聲音很不錯,就是這樣……”樓羽笙微眯起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祁以南,同時輕輕舔了下細鞭子上沾到的血珠,“告訴我,你記住剛才的感覺了麼?”
說著繼續揚鞭抽去,隨著“啪”地一聲脆響,祁以南睜大眼睛。
這一鞭完全看上去殺傷力十足,可是其實根本沒有打到他的身上,隻是把他的粗麻布衣服給劃得破破爛爛的,看上去唬人的很。
他頓時明白過來樓羽笙剛才那話的意思,配合地在樓羽笙鞭子抽過來的時候悶哼出聲,令門外的仆人紛紛露出不忍的神色,但都壓抑著不敢多事,生怕自己變成觸怒勞爾大人的戴罪羔羊。
可他們不會知道,牢裡兩個人已經眉來眼去地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隻聽祁以南咬著開裂的嘴唇,聲音惡狠狠地:“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你……你這邪惡的魔鬼!”
樓羽笙用鞭柄挑起他的下巴,話裡有話地冷笑道:“嗬嗬,真正的惡魔,那是雪山之巔在月夜的傳說,是一種名為狼人的怪物,傳聞……他們容貌似狼非狼,會不會……這種怪物正好擁有狼一般瑩綠色的眼眸呢?”
少年凶惡的眼神瞪過來:“你懂什麼?這是擁有梅林大人血脈的人才有的眸色,怎麼能和那種不人不獸的怪物混為一談?倒是你……我倒是聽說位高權重又陰險狡詐之人最容易被狼人同化。”
樓羽笙了然地點點頭:“一般來講是這樣,但是紅衣主教是被教皇承認的人,早已擁有可以看穿邪惡與良善的信仰神力。”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互相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祁以南一直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朝他無聲地比了個嘴型:喲,預言家啊。
樓羽笙微微一笑:承讓承讓,來自梅林之鄉的女巫。
先是互相懷疑對方是狼人,但又結合特殊的人物設定挑明了彼此真正的身份,樓羽笙和祁以南臉上同時露出了一絲失望的表情。
本來為了這一局兩個人恐怕都已經構思了許久怎麼neng死對方,尤其是當兩個人物的關係如此親近微妙的時候,簡直就是乾掉死對頭絕佳的機會。
……誰也沒料到他們倆居然都是正義陣營的,還是正義陣營裡最重要的兩個角色,哪個先死都是直接給狼人送分。
樓羽笙心裡撇嘴,明明這家夥長得這麼像頭年幼的孤狼,結果居然是決定生死的女巫?
祁以南也皺著眉頭嫌棄地打量樓羽笙華貴的衣著,這一副衣冠禽獸的變態模樣,結果居然是堪稱遊戲明燈的預言家?
這遊戲沒法玩了!
勞爾大人遲遲沒有從犯人伊萬的牢房裡出來,並不清楚兩人實際情況的仆人們隻能看到主教大人在抽打完這個不聽話的小家夥之後,小聲說了些什麼,然後……兩個人就越靠越近……
牢房裡鬱卒失望的氛圍在外人看來卻是曖昧非常。
阿莎腦門上已經開始流冷汗了,主教明明對所有的“漂亮玩物”都是漫不經心又百般折磨的態度,過去也確實最喜歡折磨這個叫做伊萬的東方異教徒,可是今天怎麼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她聽到聲響抬起頭,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上帝啊!她看到了什麼!
高貴如神祗的勞爾大人居然不嫌臟地抱著那個卑賤的犯人,他身上肮臟的血液都染紅了主教大人華美的衣袍,但是主教大人竟然就像沒看見一樣穩穩地抱起他走了出來。
“勞爾大人!這隻是個卑賤的罪人!”阿莎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悲切地叫道。
樓羽笙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阿莎,你逾越了。”
說完便看也不看她一眼地抱著懷裡的人向外走去。
而被人叫做“卑賤的罪人”的祁以南幾乎是咬牙切齒——該死的樓羽笙,這見鬼的公主抱算什麼狗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