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次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曹操便悄悄下達了開拔的軍令。

等張晗按往日的時辰起身洗漱時,就發現——昨日還滿滿當當的營地已經空了一大片。

倒也不是很意外。

畢竟她也沒指望這位狡猾的梟雄會乖乖地幫她擊敗馬騰韓遂。

但是,曹操這樣做總歸是落了她的麵子。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張晗小小地為難一下他的謀士先生了。

“……青州黃巾之餘孽再次作亂,直接危及了兗州的治所許都。後方情況危急,我主不得不撤兵回返,還望使君海涵。”

戲誌才不卑不亢地行禮,如是道。

張晗冷哼一聲,並未回答。

青州黃巾的確頻頻作亂,先前甚至闖進鄰近的兗州殺了刺史劉岱。但據她所知,曹操在前不久就已經平定了黃巾之亂,他還趁機收編了其中的青壯。

順服已久的黃巾恰巧在此時再次作亂,其中的意味真的很耐人尋味啊。

不過這個理由確實冠冕堂皇,讓人無法反駁。

張晗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手中的劍,玩味地笑起來,“曹公連夜將大軍帶走,怎麼就單單落下了先生?他就不怕我將先生扣下來?”

“使君說笑了。”

“我可沒有說笑。鄙人對先生的才華傾慕已久,卻又知道先生自有氣節,不願轉投於我。”

“可若是讓我將先生好端端地放回去,我又心有不甘,不如……”

鋒利的寶劍架上了蒼白的脖頸。

張晗陰惻惻地拉長了調子,接著說道:“此處風水甚好,正適合建個墓園。”

郭奉孝怎麼誇他的主公來著?寬和知禮、沉穩有度、體恤士人……合著都是反話是吧?早知道那廝如此不靠譜,他就讓程仲德來頂班了。

“使君還是莫要說這樣的玩笑之語為好。”

“真的沒有開玩笑哦。”

張晗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戲誌才臉上的神情,一臉無害地問道;“先生你猜,若是你真的長眠於此,曹公會不會發兵為你討回公道?”

若是忽視帳內詭異的氣氛,張晗的語氣倒真像一位向先生求知的好學生。

戲誌才對張晗的了解僅限於軍報,並不清楚她這是故意恐嚇還是真的有此打算。

不過他十分清楚:若是張晗真的想殺他,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謀士,是無法做出任何反抗的。

事到如今,也隻能賭一把了——賭郭嘉效命的主公不是草芥人命的人。

他麵無表情地朝張晗拱手一禮,“某的性命事小,將軍的名譽事大。使君以信義著稱於天下,若是今日無故傷某性命,將來還會有誰相信您的軍隊是仁義之師呢?”

戲誌才試探性地用手指移開脖頸旁的劍。

張晗並未使多大的勁兒,此時便順勢收回了劍。

“先生的反應真是無趣呢。”

真是和郭奉孝一樣的惡劣呢。戲誌才無語地瞥她一眼,然後便低眉順眼地垂下了頭。

“希望下次再見時,先生已經做好了再投明主的準備。”張晗神采奕奕地說道。

戲誌才沒理張晗這句似是而非的話,徑直攏了衣袖,趨步告退。

張晗動作利落地收劍入鞘,然後回到座位,繼續吃自己還沒吃完的早餐。

沒過多久,營帳的簾子再次被人挑開。

郭嘉正逆著朝陽走進來。

“奉孝有何事?”

郭嘉揚起嘴角,不急不緩地說道:“前番收服的西涼俘虜已經可用了。”

“哦?如此甚好!”張晗又放下了還沒捂熱的湯勺,欣喜萬分地回道。

郭嘉將營帳掃了一遍,疑惑地問道:“今日怎麼不見文和?”

張晗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說道:“《國語》曰:民畏其威,而懷其德,莫能勿從。”

“打了這麼多場,我們的威勢已經夠了。文和便代我去施恩了。”

*

馬騰的營帳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閒雜人等皆已經被打發走了,你有什麼話便直說吧。”

賈詡行禮道:“將軍係出名門,是忠烈之後。這些年來又驅逐匪寇,保境安民,是不遑多讓的朝廷柱石。賈詡深感佩服。”

馬騰是伏波將軍馬援的後代,出身確實不錯。不過馬家早年便落魄了,馬騰年輕時甚至淪落到以販木為生,根本算不上什麼名門望族。

賈詡這話可謂是實打實的吹捧。

不過他的語氣十分自然,馬騰不但不覺得彆扭,反而頗覺受用。

臉上的笑容也因此真誠了兩分。

卻不妨賈詡話鋒突轉,“然而將軍竟受奸賊蠱惑,不惜自降身價與韓遂這樣的逆賊同流合汙。”

“天下士人無不為您痛心疾首。”

馬騰的態度也隨之大變,“你這小人,莫非是想挑撥我與文約兄的情誼?”

“將軍謬矣!那韓遂不過是日暮途窮的叛賊罷了,如何能與將軍這樣的英雄稱兄道弟!”

還沒等馬騰做出新的反應,賈詡又讓隨從呈上此行的重頭戲——金印紫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