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位思考,他還是妥協地歎了口氣,回握林望野的指尖輕聲問他:“還吃嗎?”
“不吃啦,我早就飽了。”林望野搖頭。
“那好。”時淵仰頭把碗裡剩下的米糊喝點,回頭簡單整理了一下飯盒,站起身摸摸他的頭:“歲和那邊醫生打電話,我得去一趟,順便在那邊休息一下就來看你。”
林望野立刻點頭,乖到不行。
“好。”
穿上衣服後,時淵將目光挪向林深,林深緊接著揮揮手眼神示意他放心:“去吧,我和陸成軒在這陪著他呢。一會兒我倆上學之前也會等護工先過來,人家專業的,隻會比咱更周全,你休整好再過來。”
話畢,陸成軒也開口道:“放心。”
“謝謝。”
時淵如釋重負,長長吐出一口氣,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林望野,和他相視一笑之後把圍巾掛在脖子上走出病房。
送他到門口,林深轉頭回房,剛坐下就驚訝的發現林望野眼淚汪汪地盯著他,林深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林望野的淚水就開始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你又抽煙......我,我說那麼多遍你都不聽......”
上一秒還好好的人突然開始爆哭,林深大寫的傻眼,下意識舉起胳膊聞聞衣服,撓撓頭迷茫地瞅了一眼陸成軒。
哎不是?
上午課間偷偷在廁所抽的煙,那麼長時間了還有味兒啊?!
來之前問陸成軒明明說沒有啊!
失去味覺了這個人?!
陸成軒本來就不會哄人,絲毫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麵,氣定神閒地坐在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林深暗罵一聲,抽出紙巾手忙腳亂地給他擦淚,語無倫次道:“哎哎哎你彆哭啊,我沒抽,彆人抽的煙味兒沾我身上了!我對天發誓真沒抽,抽了我是王八蛋!”
更多眼淚被擠出眼眶,林望野哭的更大聲了:“嗚嗚你還騙人......”
“我......”
“明明答應過我的。說話,不算
話......”
林深還想辯解,
但卻在林望野難過的眼神和斷斷續續地啜泣中沉默了。
他把手伸進口袋攥著沒抽完的那半包煙,
回想林望野反複嘮叨的那些話,心裡突然特彆不是滋味兒。
想了很久,他拉過椅子坐在床邊,伸手給他擦淚,沉聲說:“以後一定不抽了。”
林望野紅著眼睛看向他,鼻音濃重:“真的?”
“真的。”林深認真點頭。
林望野盯著他看了好大一會兒,可憐兮兮地帶著哭腔說:“再騙人...我以後就不跟你玩了......”
林深舉起手指,比剛才說自己是王八蛋的時候鄭重得多。“對天發誓真不騙你,再抽煙我一輩子打遊戲不贏。”
話說到這,林望野深信不疑。
就在哭聲短暫停止,林深天真的以為自己已經把人哄好之後,林望野僅僅隻是停頓了不到十秒鐘就又淚流滿麵,哭得比剛才還凶。
“手好痛啊,都不如死了算了...能不能給我打麻醉到傷口愈合嗚嗚嗚嗚怎麼會這麼難受啊......”
這種傷清創縫合手術需要全麻,麻醉的勁兒過去之後那兩天是最難熬的,根本不可能不疼。
林深剛來就知道他怕許歲年擔心拚命在裝。
但這模樣任誰見了都不好受,連陸成軒都站起身走了過來。
“這怎麼辦,我也沒法幫你受著啊。”
生理上的疼痛通常是無法用言語來抵消的,隻能用止痛藥緩衝外加轉移注意力,林深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哄,心裡一點主意都沒有,甚至真的看向陸成軒問了一個非常沒有常識的問題。
“能再給他打針麻藥不能啊?”
“當然不能。”陸成軒眉頭微蹙彎腰查看,確認傷口沒有滲血之類的情況之後重新站起身:“沒辦法,這幾天隻能熬過去。”
林深罵了句臟話,怒道。
“那倆跑了的王八蛋抓到沒!”
“全都抓到了。”陸成軒說:“一個都沒跑。”
“能把他們幾個槍斃不能!”眼淚如同火上澆油般讓林深怒氣衝天理智全無,罵完之後沒好氣道:“你彆乾站著啊,想想辦法!”
陸成軒沉思片刻,轉身出去了。
嚴重懷疑他見勢不妙開溜的林深又忍不住罵了句臟話,回頭時如同川劇變臉,邊給林望野擦淚邊好聲好氣地安慰。
“好了好了,難受就這兩天,很快就好了。馬上就又活蹦亂跳可以和你男朋友開心的親嘴了。”
“等你康複之後帶你出去玩吃好吃的,行不行?”
“要什麼就給你買什麼,好不?”
“讓陸哥給你買一條街,房本全部寫你的名。”
話都是好話,語氣也沒問題。
可事實卻是越說越糟。
林深越努力哄,林望野就越覺得心裡委屈,越是止不住哭,眼看都快喘不過氣了。
發展到最後,林深簡直想去拘留所裡把那幾個人骨灰給揚了。直到幾分鐘後病房門輕響,陸成軒從外麵回來了。
林深找到情緒抒發點,還沒來得及暴走就被陸成軒按回椅子上坐下。
片刻,林望野逐漸止住了哭聲。
陸成軒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幾個小圈口黑色塑料皮筋,一頓操作在林深頭上紮了兩個辮子。
林深覺得自己看起來一定很可笑。
但卻硬生生忍著坐在原地沒動。
因為林望野真的奇跡般沒有再哭。
他躺在床上偏頭眨巴著紅腫的眼睛盯著林深看,時不時吸吸鼻子啜泣一下,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麼奇妙的表演或是某種滑稽的外星生物。
注視著林深頭頂,林望野問。
“陸哥,你會編麻花辮嗎?”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那因為手法生疏歪歪扭扭不太對稱的小揪揪,林深的臉色頓時比手機屏幕還黑。
“你越來越荒唐了陸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