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英淡淡道:“她不喝酒。”
舉起酒杯,他神情慵懶:“我代她喝。”
陽王連忙跟著喝,他一杯下肚,轉頭看了一眼李裘之。
果然是如國師所言,藏在畫舫裡的那位姑娘,可是坊主的心頭肉啊。
案桌前擺滿了美食,淮英將清蒸的蝦仁夾到了她碗裡。
又替她舀了一碗椰粥。
他做這些事情十分自然,好像已經溫習了無數遍。身後的宮女愣愣的,本來應該由她來伺候二位貴人進食,現在反而顯得她多餘。
茫然的抬頭看向國師,便看到國師大人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
在畫舫他就已經習慣了,坊主對這位小姑娘可謂是無微不至。
舞女們很快來獻藝。
這場國宴還算熱鬨和諧,陽王與淮英商議著後續的事宜,隔了這麼遠,誰也聽不清。
“淮英。”餘嬌嬌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我想吃冰糖雪梨。”
陽王聽到了,立馬對一旁的太監說道:“快讓禦廚準備!”
“是!”
淮英倒沒阻止,隻是用帕子擦去了她嘴邊的湯汁:“最多一碗。”
餘嬌嬌抿嘴,臉上蕩漾著淺淺的笑意。
一想到等會讓有冰糖雪梨,就露出了白白的牙齒,夾起一道菜放到了淮英的碗裡。
“你吃呀。”
她的心智隻有四五歲孩童那麼多,也是會模仿“大人”們的舉動,做一些暖心的事情。
至少外人看來,他們倆的關係可真好。
很快,宮女端著冰糖雪梨來了。放到餘嬌嬌麵前後,她起身退到了一旁。
餘嬌嬌用勺子舀了一口,甜滋滋的,她笑得眼睛都要看不到了。
“坊主,這是最近查到的入境者訊息。跟你想的一樣,除了劍宗、道宗、武宗的人以外,其他一些不入流的小宗門也來了。”
在陽王的示意下,李裘之將卷宗送上。
淮英翻開,麵色平靜。
餘嬌嬌咬了一口甜梨,視線忽然變得模糊。她閉了閉眼睛,感覺到耳邊一陣嗡鳴。
周圍的聲音都變得很遙遠,像隔了一層厚厚的布。
“君九臣呢?”淮英問道。
李裘之沉吟片刻,回道:“好像前不久回了乾坤宗,一直未出山。這次的劍宗由他們內閣的十六弟子帶隊。”
“……”
誰在說話?餘嬌嬌勺子幾乎要握不穩,她屏住呼吸,好像聽到了十六弟子的名諱?
這不是……
十六師兄嗎?
當初與自己一同進入內閣的,秋星夜。
餘嬌嬌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與此同時,臉上的神色也恢複了平靜。抬頭,看著下方萬千燈火。
此時,有人在台上彈奏古箏,高山流水,宛若天籟。
啊,這是哪?
好像是新的宮殿……哦,她想起來了,內亂結束,鎮南王已經成了陽王。而這裡,便是陽國的首都,儋州。
眼下,是第一場國宴,無比隆重。
身邊坐著的,便是淮英。
一想到這個名字,她便忍不住揚起嘴角。
這段日子住在陽春畫舫,每一個畫麵她都記得。
或許是因為自己經常吃丹藥調理身體的緣故,頗有點百毒不侵的意味。即使是帝心草的毒素,不過半個月便已自然消退。
李裘之還在說著劍宗的事情:“這個秋星夜,現在已經是內閣除了徐鳳與薑蕊之外,最出名的弟子了。這些年在外以劍宗之名,做了不少大事。”
秋星夜,是劍宗內閣出色的弟子。排行十六,名聲卻比眾多師兄師姐都要高。
這可不是很正常,畢竟他是男主啊,還是開掛的那種。
餘嬌嬌心裡吐槽了一句,但其實還是很開心的。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對秋星夜也早已沒有了之前看崽崽的心情,他對自己來說更多的時候跟幽珂他們一樣,就是一名師兄。
因為羅邪秘境的事情,秋星夜也來到了新燕境內。
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這次見麵恐怕就成了敵對陣營,他也是跟其他人一起,來討伐淮英的吧。
餘嬌嬌低頭,又吃了一口甜梨。
算了,先不管那些。至少現在她與淮英一起,不管發生什麼,他們都是統一戰線。
當初鄴城之事鬨得轟轟烈烈,如淮英所說,上了他的船,便再也彆想下去。
她本來就不想。
巴不得能與淮英一輩子都在一起。
想到這些日子淮英做的事情,心中微暖。若不是“生病”都不知道,淮英這麼有耐心。
餘嬌嬌的眼裡閃過一抹狡黠,她用手背擦了擦嘴,緩緩地摟住了身旁人的手臂,將頭靠在了他身上。
淮英身體微僵。
可平日裡,餘嬌嬌也總是這般纏著他,他倒沒多想,就是看到那碗甜食隻吃了一半,不免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被風吹感冒了?
餘嬌嬌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木訥”,“淮英,我困了。”
“要不讓宮女帶嬌兒小姐下去歇息?”李裘之連忙說道。
淮英眉心微擰,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陽王也開口道:“國宴之事繁多,坊主若是累了,就先在宮裡住下。等明日再回畫舫。”
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淮英帶著餘嬌嬌離席,由國師親自去送。安排的房間寬敞明亮,特地燃香去味。
坐到柔軟的床鋪上,想到這些日子都是與淮英睡在一張床上,便忍不住小臉兒一紅。
為了不被發現,她連忙睡到了裡側,翻過身背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