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元皇後移靈之後不久,欽天監便拿出了適合冊封東宮的日子,承慶帝選了個比較靠前的,立刻禮部還有內務府便忙得腳不沾地。開國一百多年了,真正封了太子的也就是兩個,偏偏這兩位最終都沒得個善終,因此,承慶帝琢磨著要另製太子的印璽,並且親自定了潛龍在淵的形製,另外,東宮那邊好幾十年沒人住了,荒涼的很,這會兒得重新翻修,從鋪宮到家具擺設,甚至連門檻都得換新的,廊柱也得重新粉刷,尤其皇宮粉刷用的可不是什麼漆,而是用新鮮的豬血,你總不能將豬牽到東宮現殺吧!另外,太子冊封那天,光是衣服就得換好幾套,各色的禮服,還有常服,都是非常折騰人的事情,尤其是禮服,就算是做熟的技工,連軸轉,沒個半年也弄不出來。尤其,徒景年年紀小,說不得過個幾個月,身材就有了什麼變化,要是不合身,又是一樁麻煩事情,上頭不追究還好,一追究,起碼得脫一層皮。
這些事情跟徒景年自然關係不大,但是接下來的時間裡,他也差不多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雖說還未冊封,沒有拿到太子金印,也沒有入住東宮,但是這會兒在承慶帝的示意之下,宮廷內外都已經要尊稱一聲“太子殿下”,徒景年雖說覺得有些不得勁,但是承慶帝差點就沒直接下了明旨,這會兒再扭捏反而叫人低看一眼。
徒景年卻也沒有表現得大喜過望,依舊是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對上對下的態度依舊沒有變,在幾個已經開始榮封太子太傅,少傅,左庶子,右庶子的老師那裡,他依舊是尊師重道,勤學好問的好學生,在幾個伴讀那裡,他還是那個性子比較溫和,喜歡聽他們說外麵的八卦小道消息的人,對於皇帝來說,他還是那個會撒嬌,會賣萌的兒子,對於宮裡的下人更是如此,徒景年一貫不吝於給人一個禮貌平和的表象,就像後世一樣,底下的低級乾部才會喜歡耍官腔,拿架子,但是越往上,不管真心假意,你都得擺出一副平易近人,跟群眾打成一片的架勢來。
比較麻煩的是禮儀,在前麵幾年裡麵,作為唯一的皇子,徒景年不過是需要給承慶帝和皇後行禮便是了,一般情況下也不是什麼跪禮,而是做個揖也就差不多了,對老師也不過是行個半禮,至於其他人,哪怕是宮裡的四正妃,在他這個嫡長子麵前,也是撐不起母妃的款的。但這次冊封太子,承慶帝要搞得比較盛大,因此,除了要祭祀宗廟之外,還得祭天,這都是有全套的流程,還有禮儀。徒景年記憶力很好,奈何小胳膊小腿的,身體硬件不怎麼支持,那麼多繁瑣的禮儀,一個流程坐下來,整個人都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