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景年還不知道蘇家有了彆的打算,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不過承慶帝卻已經聽說了蘇均的打算,似乎這事也得到了蘇牧的默許,心中對徒景年更是生出了一些憐惜,他才不會相信蘇家專門讓人進宮照顧太子之類的話,徒景年常年待在東宮,一應份例,走的都是大明宮的帳,根本沒有後宮插手的餘地,承慶帝也有意避免他與後宮那些妃嬪接觸,蘇家就算有人進宮又如何?不過,他心中卻是冷笑,原本還覺得蘇家人很聰明,想不到,竟是這般的聰明法!也好,這樣的蠢材,也有蠢材的用處。想到下頭人稟報說,蘇家這位五姑娘生得與懿元皇後頗為相似,心中便是一陣冷笑,看樣子,如了他們的願又如何呢?
蘇家這步棋看起來對徒景年頗為不利,實際上,蘇家如今除了個承恩公的名頭,在朝中根本沒多少影響力,卻讓承慶帝覺得,蘇家這般,若是徒景年知道了,自然會對外戚生出戒備之心。
承慶帝自個對外戚沒什麼好印象,他生母不顯,原本不過是個小官家的女兒,也不受/寵/,偏偏一直惦記著家裡,他開府之後,便常常傳信,要他照顧自己的舅家,偏偏那家人是個不識抬舉的,而且總是跟承慶帝糾纏不休,公然打著皇子舅家的名號,在外麵胡作非為,賣官鬻爵,承慶帝光是給他們擦屁股就花了不知道多少力氣,後來登基之後,追封了生母為太後,對舅家卻頗為苛刻,封了個空頭的爵位,沒有爵田,沒有親衛,並且抓著他們為非作歹的尾巴,不時申飭一下,削點爵位,如今,不過僅剩下一個伯位,也明白皇帝外甥對自家沒什麼感情,如今卻也知道縮著腦袋安心過日子了。
原本承慶帝還覺得蘇家人知趣,如今卻覺得,蘇家人也是不知足的,想到當年的懿元皇後,何等溫柔體貼,從來不會乾涉朝政,也不會為了娘家的事情求他,若是她知道蘇家如今這般對自己的兒子,九泉之下不知道該如何傷心呢,這般想著,對徒景年更是心軟了幾分。
這幾日,承慶帝慈父之心幾乎爆棚,什麼事情都要想到徒景年,吃飯的時候看到某樣菜是徒景年喜歡的,立刻吩咐禦膳房令做了送到東宮,寫字的時候,又要給東宮賞賜筆墨紙硯,就算是睡覺,也得想著徒景年一個人會不會害怕,竟是又將徒景年從東宮接到大明宮住了幾天。
徒景年隻覺得莫名其妙,回頭又發現蘇煜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旁敲側擊一番,終於知道了蘇家的打算。徒景年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說實話,他沒見過幾次蘇家的人,蘇家進宮的一般是承恩公夫人,還有先皇後的大嫂,她們看徒景年的目光,就像是窮人看到了財寶一般,反正不是將他當做外孫外甥看,因此,徒景年對他們要說有什麼親情,還是什麼期待,那就免了。
這會兒想到承慶帝之前的舉動,不由心中一軟,不管怎麼樣,承慶帝對他這個兒子,算得上是關懷備至了。感動之下,徒景年很快也做出了回報。感情是需要經營的,自然要你來我往,一味地接受顯然不行。因此,徒景年吩咐下麵加緊時間,趕出了一批腕表。這年頭已經有懷表了,不過一般算是貢品,一般人家是看不到的,這些人家家裡有個座鐘就很不錯了。懷表雖然方便,卻不比腕表,隻是之前很少有人這麼想過,因此,徒景年下了命令之後,下麵的人很快送來了成品,表盤上鑲嵌著各種寶石,表殼也有各種材質的,琺琅的,描金的,純金的,羊脂玉的,翡翠的,珊瑚的,應有儘有,表帶也是這般,材質各異,做得極為華貴精致,徒景年直接取了一盒,給承慶帝送過去了。
承慶帝平常也是常常揣著一個懷表的人,這會兒見了,自然發現這個可比懷表方便多了,見承慶帝神色,徒景年取了一支,親自給承慶帝戴上了,承慶帝擺弄了一下,滿意地點了點頭,嘴上卻說道:“阿鯉,你是太子,這種事情,讓底下的匠人去想就是了!”
徒景年笑嘻嘻道:“這事不過是我看父皇每次看時間都不方便,胡亂一想,哪知道下麵的人就做出來了。何況,兒臣這個年紀,不正是承歡膝下的年紀嗎?等到長大了,兒臣沒準就不好意思了,父皇還不多珍惜珍惜啊!”
承慶帝被逗樂了:“你長再大,在父皇眼裡,還是我的小阿鯉!”
徒景年見好就收,這年頭,七歲不算小孩子了,要不然也不會有所謂的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說法,一味撒嬌弄癡,小時候是可愛,再往後偶爾為之還行,多了就叫人厭煩了,不是所有人都像賈母一樣,把賈寶玉養到十七八歲還是個大齡兒童,依舊覺得自家孫子誰也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