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關於同房(1 / 2)

菇涼們, 很快就好啦

兩年消磨下來, 那個一身嬌病的皇太後如今已經學會了啃食人世之苦。

梁雲翼問了一句,“母親, 咱們在此處等誰?”

他太機智了, 楚翹不由得多看了梁雲翼幾眼, 雖說繼子與梁時的相貌毫不相似,卻都是極為聰慧之人。

繼女就.....稍微遲緩一些。

楚翹正要解釋一句, 一身著玄色山水樓台圓領袍的男子從程家大門走出,他被一眾隨從簇擁著, 高大的身影挺拔凜然, 陰翳的眉目宛若化不開的濃墨, 裡麵似藏著浩瀚山川與無底河流, 隻一眼就讓人為之怯膽,卻又情不自禁的仰慕著,崇拜著。

他一直都是這般神秘陰鬱的存在。

很多時候,楚翹也看不清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他喜歡權勢,但從不貪權;生於皇家,卻無皇家之驕.淫。

蕭湛走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可即便如此,他周身上下隱露的冷漠孤寂卻從未消減過。

年邁的程大人親自將蕭湛送出了府門,態度畢恭畢敬, 恨不能俯身弓腰相待了, “王爺, 您慢走。”

蕭湛一貫的冷眸無顏, 未作他言,隻是輕應了一聲,黑.幫白底的皂靴踏在石階上時,他的視線與楚翹的相撞,但也隻是眉心微微一簇,很快便移開了視線,宛若根本沒有看見她一般。

他眼中很少有彆人。

楚翹一開始並沒有動作,待蕭湛的馬車緩緩駛出了巷子口,她這才心一橫,提著蘭花裙擺跑上去,直直擋在了馬車的前麵。

她並沒有說明來意,隻是朗聲道:“王爺請留步,小女子有話要說。”

梁雲翼與梁雲奇有些擔心。

京城誰人不知道梁時與蕭湛曾起過爭執,若是蕭湛這時候落井下石,那麼梁家絕無招架之力。

繼母雖是性子上偶爾有些奇怪,行徑時常讓人摸不著頭腦,但還不至於做出這等魯莽之事。

梁雲翼上前,壓低了聲音道:“母親,您這是作何?”

梁雲奇也詫異,繼母一直很膽小,一隻耗子也能將她嚇的眼淚直湧,今個兒怎的還敢擋了活閻王的馬車?

楚翹對兩個繼子使了眼色,讓他二人勿要擔心。

如今的狀況,楚翹隻能走這一步了,否則這今後的日子隻會越過越難。

秋風夾著酷暑的餘熱從巷子口蕩了過來,蕭湛呼吸平緩,隔著一層薄紗簾,他看著兩丈開外的女子,清秀精致的麵容,突然胸口一陣猝不及防的異樣。

可他蕭湛是何人?

即便如此,也依舊穩坐如山,更不會去探究一個寡婦!

他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用那深幽如千年古井的眸子凝視著小女子,巴掌大的小臉,嬌小的身段,柔若螻蟻,可任他拿捏,這小婦人是活膩了麼?

蕭王府的隨從回頭看了一眼蕭湛,見他沒有言語,便對楚翹道:“好大的膽子,王爺的馬車也是你想擋就擋的?速速讓開!”

說話人的是小黑,也是蕭湛的貼身侍衛,楚翹曾經時常看見他。

現在她身份不一樣了,就連小黑也對她橫眉冷對了。不過,楚翹可沒有悲春傷秋的閒心。

待小黑一說完,楚翹對著薄紗簾後的人盈盈一福,不謙不卑道:“王爺,小女子久聞王爺犯有頭疾,重金懸賞有能之人醫治,不知此事可還算數?”

楚翹不是大夫,她隻是記得顏如玉腦子裡存留的製香法子。

這世上的香料有千般作用,驅蟲,易眠,養神,治病.....隻要對症下藥,便能配製出獨特的香料出來,雖不能保證根治,但緩解病痛還是很管用的。

蕭湛的頭疾究竟是因何而起,此事無人知曉,可楚翹記得上輩子他每每來見自己時,臉上並無痛苦之色。

不知是他隱瞞了?還是並無頭疾?

這時,蕭湛終於有所動作,隨著他一手撩開了薄紗簾,那張俊冷如高山玄冰的臉映入了楚翹的眼簾。

她以往從不覺著蕭湛可怕,或許是因為蕭湛從未在她露出這樣薄涼寡淡的表情。

此時此刻,楚翹心痛咯噔了一下,她終歸隻是個尋常小婦人,還是有點膽怯的,沒有了顏家嫡女與皇太後的身份撐腰,她什麼也不是。

在蕭湛意味不明的注視之下,楚翹清咳了一聲,三分鎮定,三分慎重,還有幾分獨屬於女兒家的嬌憨,再次朗聲道:“小女子可為王爺醫治頭疾。小女子知王爺或許不信,小女子這裡有香包一隻,王爺試著佩戴,不出三日,王爺失眠之症便會有所好轉。屆時,王爺再與小女子商榷醫治一事也不遲。”

楚翹夜裡時常夢魘,這藥包是她自己所用的,今日隻好先拿出來救急。

說完這些,楚翹幽幽一聲淺歎,重生歸來後,就連曾經那些對她卑躬屈膝的人,如今也變得望塵莫及了。

她總不能向蕭湛跪下......

蕭湛似乎一眼就探知了楚翹的目的,他的視線不溫不火的掃視了楚翹身邊的梁雲翼與梁雲奇,唇角突然沒有預兆的一勾,那聲音像隔著數丈之遠,從幽靜處傳了過來,“想讓本王幫你?”

楚翹一愣,不知是被這冷漠的嗓音所震懾?還是因為蕭湛輕而易舉的看破?

蕭湛一語中的,眼下她若是反駁,那就顯得太不識時務了。

但梁時與蕭湛曾是勁敵,蕭湛絕對不會毫無理由的幫襯她,楚翹隻有自己拿出足夠的誠意方可。

楚翹索性直言道:“王爺且先試試這香包是否管用,其餘的過幾日再說也不遲。”

她唇角隱露兩隻不太明顯的小酒窩,因為朦朧模糊,反而更顯天真純情。

蕭湛突然不想看到這樣的一張臉,乾淨純粹到了極致,就容易讓人迷惑了。

薄紗簾子被放了下來,楚翹見勢,便將香包遞了上去,且不論蕭湛會不會試用,總歸她已經儘力了。

人隻有儘力而為,才不會無端懊悔。

這廂,蕭王府的馬車繼續駛出了巷子口,楚翹與兩位繼子站在一側看了幾眼。

梁雲翼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這兩孩子都是梁時一手帶大的,很會審視奪度,隻是昨日程家公子對梁時的辱罵,讓他二人忍無可忍。

梁雲翼與梁雲奇對梁時的敬重,似乎已經超越了兒子對父親的孺慕。

楚翹隻是心中蕩起一絲疑惑,並沒有深究。

梁雲翼道:“母親,您當真有把握治愈蕭王的頭疾?父親從不在府上提及此人,我還聽說.....”

梁雲奇打斷了他的話,繼母年紀不大,也著實是個膽小的,他覺著朝堂上的事還是少讓繼母知道為妥,他接著道:“反正程家是不會就此收手的,要怪就怪你我昨日太過草率行事,理應聽從母親所言,暗中再收拾那小子!”

梁雲翼點頭,“是啊,還是母親有遠見。”

楚翹:“......”她這樣教過他們兩個麼?

“此事,不得與你們祖母說起!”楚翹老氣橫秋的交代了一句。

兄弟二人互視了一眼,齊齊點頭。

楚夫人被她逗笑了,讓丫鬟將香包收下,又拉著楚翹說了一通話,“如玉,你嫁到隔壁也有兩年了,我自是知道你待我是真心的好,所以啊我老婆子也就多嘮叨幾句,你聽了也彆介意,怎的我聽說梁時他還帶了一名女子回來?”

楚翹聞言,心頭一暖,不管母親是否知道她的身份,母親都是關心自己的。

楚翹覺得這倒沒什麼,花木暖的存在其實並沒有對楚翹構成任何威脅,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打算與梁時纏纏綿綿到天涯。

等到時機成熟時,她肯定是要離開的。

楚翹笑道:“夫人,您莫要替我操心了,我聽說貴府二公子......他還未定親?”楚翹純碎是關心二哥。

她二哥都弱冠幾年了,再這般磋磨下去,二哥是打算作甚嘛?還好意思調戲隔壁的小寡婦?如果楚翹沒有取代顏如玉,且顏如玉還活著的話,是不是已經遭了她二哥的“毒手”了?

楚翹此言讓楚夫人微微一愣,楚夫人自然也曉得自家兒子的荒唐,莫不是......

楚翹忙解釋了一句,“我就是隨便問問,夫人可莫要多想了。那夫人先忙著,我且出去走走。”

楚夫人這才鬆了口氣,這些年為了楚遠要死要活的閨中女子不計其數,她可不希望楚遠又迫害了一個。

這廂,楚翹領著阿福在楚家的花園子裡賞了一會菊花,那些命婦貴女們兩年前還得向她磕頭請安呢,現如今看著她的眼神,卻多半都是不懷好意的。楚翹知道,這其中肯定是有人在嫉妒她。

畢竟,梁時當初也是備受高門貴女所追捧的俊公子啊,不少官員都想招他為婿,可梁時不知怎的突然就娶了大興張家的女兒。而且一胎得三,可謂天賦異稟!

*

楚遠親自招呼前來賀壽的男賓,這些人裡麵除卻楚家的宗族之人,其餘多半都是朝中官員。梁時一到場,這些人自然而然的都望了過來。

兩年前梁時勢頭正勁,卻突然主動請纓趕赴苗疆,那可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使,五軍都督那頭都沒有表態,他梁時一個文臣卻是斬釘截鐵的上書炎帝,要親自帶兵圍剿叛賊。

當初,群臣都以為一貫攻於心機的梁時,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事實證明,梁時那次去苗疆的確是大錯特錯,險些喪了性命不說,還白白浪費了兩年的光景,要知道清流派再想恢複往日榮耀,已經沒有那麼簡單了。

朝中各大勢力都不會輕易允許梁時卷土重來,他如今雖還掛著吏部侍郎的官職,那也是炎帝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

不過,最令群臣費解的是,梁時都回京了,怎麼一直呆在府上閉關,卻不問朝政?他是黔驢技窮了?還是另有謀劃?

梁時的一言一行都在群臣的監視之中,他卻不以為然,如若無視,隻是尋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待著,宛若置身事外。

楚遠提著鳥籠子走了過來,見了梁時,便歎了一聲,“方才見梁夫人那身裝扮,我還以為瞧見了我家翹翹了。”

“哎,我家翹翹在閨中時,也最喜碧色。”

梁時沒說話,卻可見他俊挺的腮幫子鼓動了幾下,而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突然往前方望了過去,那抹碧色的身影讓他既恨又念,如同與荊棘纏.綿,讓他好不痛爽。

楚遠也看見了楚翹,他從不知避諱,廣袖揮了一揮,笑道:“梁夫人,這麼巧啊,我與梁兄正說起你呢。”

楚翹在看到梁時的那一瞬,她便覺之不太妙了,這二人說起她作甚?她區區一介婦人,有什麼值得提及的?

楚翹無法,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這個時候臨陣脫逃反而會顯得虛心作祟。

不過,未及楚翹尋思著說些什麼,楚遠手中提著的八哥就無端躁動了起來,賣力撲騰著肥大的翅膀,好像對楚翹的出現甚是感興趣。

楚翹一呆,這鳥籠子有些眼熟,可這隻鳥......是鳥麼?怎的肥的像隻彩雞?待看清鳥兒頭頂的一塊大紅色斑點時,楚翹便能確認了,這隻鳥兒就是她曾經飼養過的八哥。

怎麼如今它成了這副德行了?

楚翹僵了僵,“二公子,夫....夫君。”她打了一聲招呼,“夫君”二字已經聽不出聲音。

鳥兒像炸了毛一般,一直在撲騰,楚遠心疼不已,他愛屋及烏,不亞於將這隻八哥當做是他的三妹養著了,“這,這怎麼回事啊?”

楚翹也尷尬著,喊出“夫君”時,她的雙頰已經不明所以的滾燙了起來,這絕對不是因為羞澀之故。

這時,梁時突然從石杌上起身,他麵色十分不佳,對楚遠道了一句,“二公子,我還有事在身,今日就不留下喝酒了,祝老夫人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說著,他拉著楚翹就離開了花園子,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俱是楚翹難以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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