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生怕顏家父子又鬨事,屆時隻怕會影響了夫人的聲譽,上前警告了一句,“還不快走!我家二爺和夫人都已經給了明話了,你們顏家今後休要再登門!”
顏家父子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原本以為梁時再次崛起了,他們顏家便有靠山了,沒想到會碰了一鼻子灰。
可恨的是顏如玉竟然也不顧娘家了!
她是怎樣性子的人,顏家父兄自是一清二楚,她自幼軟弱,性子溫順,一點小事也能哭哭啼啼,從不是一個狠心的人。
顏家父子自然是很不甘心,他二人離開恒順胡同沒一會,便有一帶著瓜皮小帽,身著黑色道袍的男子靠近。
這男子麵目陰沉,中氣十足,道:“二位隨我走一趟吧,我家主子要見二位。”
顏家父子覺得很奇怪,顏家敗落了數年了,旁人見著顏家人都是能躲及躲,生怕被纏上了,又見眼前這男子氣度不凡,顏家父子更是起疑。
這時,小黑對身後的人打了一個手勢,道:“來人,請顏家父子回府!”
“是!”
顏家父子還真以為有人請他們回去,誰曉得這幾人上前就將他二人打暈了過去。
小黑看了一眼恒順胡同的方向,對手底下人吩咐道:“快將人帶走!不要驚擾了梁府!”
*
梁時的傷勢還未結痂,周公提著藥箱過來給他換藥,同時還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暗淡的寢房內飄散著淡淡的藥味,周公給梁時換下綁帶的過程中,梁時的眉頭都不曾動一下,即便是周公也驚訝於他的忍性,甚至懷疑他根本不會疼。
梁時穿好常服,問道:“先生,那串佛珠中的香料可有線索了?”直覺告訴他,蕭湛一定知道了什麼。而且這件事還是他所不知的。
周公從檀木藥箱中取出一隻細頸青花瓷瓶遞給了他,“二爺請過目。”
梁時打開了瓷瓶,一股子奇香溢了出來,他蹙眉,“這是......”
周公解釋道:“這種香料又稱“幻浮生”,不知二爺可曾聽聞過,若是將香料做成首飾戴在人身上,不出幾個時辰,便能讓人說實話。但有一個明顯的缺陷,這香料有一股奇香,可若是用了檀香遮蓋,便不明顯了。老生猜測,這也是為何會有人將“幻浮生”放在了檀香佛珠中的緣由。”
一言至此,周公便不多言了,想來梁時一定明白其中道理。
梁時心頭驟然一頓,如被重物所擊,他這樣的人敏覺性極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那串佛珠是蕭湛贈與小婦人的,他是想從小婦人身上查探什麼秘密?竟然用了這等狡猾隱蔽的手段?
梁時道:“先生,這瓶香料可否贈於我?”
周公笑了笑,“老朽明白二爺的意思,這正是給二爺所備的。”
梁時謝過周公,命如風親自送了周公回去。
這廂,梁時手中攥著“幻浮生”的藥瓶,獨自一人在寢房內待了良久。
蕭湛試探她?為什麼?
半晌之後,梁時對門外的如影吩咐了一句,“進來!”
如影推門而入,問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梁時將瓷瓶遞給了如影,“想辦法將這味香料添入夫人所用的吃食中。”
如影身子一僵,大人要給夫人下.藥?這到底是.....什麼藥啊?
*
今日,梁時沒有去梁老太太那邊用晚飯,他腦子裡越想越亂,又或者他潛意識裡希望自己玩那個方向去想,他甚至於渴望那件事有可能是真的。
一開始,小婦人就說他喜甜食,一次兩次是偶然,可她卻接二連三的篤定他喜歡甜膩之物!
還有螃蟹......這世上以為他梁時喜歡吃甜食和螃蟹的人隻有她了!
另外,蕭湛此前可能是因為想要回兩個孩子,所以才接近小婦人,但眼下蕭湛沒有理由再結識小婦人了......蕭湛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在意一個人。
梁時心跳猛然間加速,胸腔似有什麼東西即將要崩裂而出,但與此同時他又在強烈的壓製著自己,他以為自己又在異想天開,自欺欺人了。
他如何能再次承受一場空歡喜?
但他同樣心意已決,若不查清楚,他寢食難安。
尚未入夜,梁時便疾步去了聽雨軒,聽聞消息的楚翹正趴在桌案上嘬著羊乳杏仁茶,梁時的到來不亞於是一陣驚雷,驚的她突然六神無主。
算著時辰,梁時不應該現在就過來了呀!梁時每日都是入了亥時之後才睡下,他今個兒在朝堂上受刺激了?
上輩子,梁時總是會以所謂的朝堂正事為借口去坤壽宮見她,但他又從來不提及真正的朝中紛爭。
多數時候,都是打著商榷政務的幌子,與楚翹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楚翹暗自寬慰自己,她如此機智,如今又是換了一具身子,梁時除非有通天之能,否則他不可能認出自己。
至於同.房.......楚翹摸了摸自己玲瓏曼妙的身子,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威脅。
楚翹正百般思量著,梁時已經跨過門廊,單手撩開翠玉珠簾,大步走了過來。
他自幼就是這個冷硬的態度,加上如今成熟內斂的氣度,往那兒一站,就叫人平添敬畏。
楚翹抬起頭來看著他,一張明媚的小臉又養出了嬰兒肥,雙頰成桃花粉,唇色淺淡,未施粉黛,神情懵懂,唇角還有一絲羊乳杏仁茶的殘漬。
梁時的視線最終又落在了那顆小紅痣上,那個人也有同樣的一顆小痣,他自幼就記得這顆痣。殷紅如火的顏色,早就烙在了他的心頭。
晚膳時辰早就過了,小婦人還在吃......羊乳杏仁茶!
那個人也喜歡!
梁時記得清清楚楚,他心裡的那人早晚都愛吃一碗羊乳杏仁茶,為此他還特意在郊外養了一群產.乳的白羊。
諸多巧合交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絲網,將梁時團團圍困,他知道自己依舊渴望著,期盼著,無比奢望著......
二人四目相對,楚翹的小心肝很不安分的狂跳了幾下,表麵上還算鎮定,她看著梁時緩緩從廣袖之中取出一物出來,這東西正是蕭湛上次贈給她的佛珠。
楚翹看不明白了,梁時這是良心發現?還是獸性即將大發?
她淡定的看著梁時將佛珠遞了過來,又淡定的聽著他說了一句話,“此物應該歸你所有,拿著吧。”
他高高在上的站在那裡,矜貴不可言喻,這動作宛若在施舍楚翹。
楚翹覺著有詐,但梁時既然做出這個動作了,她肯定不能駁了他的好意,她以為自己很聰明,乖順的接過了佛珠,但並沒有戴在手上,而是轉身就放進了妝奩匣中。
梁時看出了她的防備,楚翹以為自己佯裝的毫無破綻,兩人再一次四目相對時,梁時對屋內的小丫鬟又吩咐了一句,“來人!給夫人再盛一碗羊乳杏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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