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深度試探(1 / 2)

楚翹貪嘴,從小就喜歡喝羊乳杏仁茶。

此時此刻此地, 她猛然之間驚覺了一事, 她一直以為已經足夠小心翼翼, 可似乎忽略了最為關鍵的細節。

梁時這般看著她,這熾熱又直接的眼神究竟是想表達什麼?楚翹不敢往下想。

但腦子裡都是她極為豐富的臆想畫麵,她仿佛看見梁時一手將她提了起來, 然後用了看穿一切的眸光盯視著她, “太後娘娘, 臣家中的羊乳杏仁茶是否合口味?太後以為這樣就能逃得過臣的雙眼?”

楚翹打了一個機靈,好在表麵依舊強裝鎮定,梁時已經換上了常服,身形修韌挺拔,看不出不久之前受過傷,他依舊筆直的站在室內, 這讓楚翹感之到了無形的威壓。

在小丫鬟沒有重新端來羊乳杏仁茶之前, 楚翹耿直道:“二爺,妾身.....飽了。”

梁時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的視線一直緊緊鎖著坐在梨花木圓桌旁的小婦人, 生怕一個眨眼間,她又不見了。

梁時的語氣突然和緩的不像話, “不是很喜歡麼?怎麼就飽了?再喝一碗。”說話間,眉目之間的神色也隨之溫柔了下來的, 楚翹以為她看花眼了。

楚翹:“........”他怎麼能這樣呢?不是應該奸佞紈絝, 蠻不講理麼?

梁時今晚好像格外的有耐心, 待丫鬟端上羊乳杏仁茶,他一邊看著楚翹,一邊親自從大漆托盤上端過瓷碗,另一隻手還用瓷勺攪拌了幾下,仿佛下一刻就要親自喂她喝了。

楚翹不爭氣的小心肝又顫了顫,當梁時走了兩步靠近她後,她聞到了幾股氣味交織在一塊的味道。

有羊乳杏仁茶,藥膏的氣味,還有......某種不知名的奇香,而且這氣味就是從瓷碗中蕩出來的。

楚翹重生成顏如玉之後,嗅覺變得十分敏銳,她當即察覺到了什麼。梁時遞過來的這碗羊乳杏仁茶肯定有端倪,否則他怎會這般好心腸?

他在裡麵下.藥了?是迷.藥麼?他想作甚呐?

楚翹反應很快,當梁時親手將瓷勺遞在她唇邊時,楚翹捏住了自己的小鼻子,“二爺,您還沒沐浴呢?身子著實難聞,一股子味道。”

梁時的確尚未沐浴,如今隨著疑點越積越多,他已經無法安心的僅僅去緬懷那人了。

他即便是自欺欺人又何妨?他就是期盼著眼前這小婦人有詐!

如若這人當真是她轉世而來的魂......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梁時的動作更是毅然決然,他放下瓷碗,一隻手捏住了楚翹精致的下巴,手感絲滑細膩,他心神一蕩,竟然無意識的哄了起來,“聽話,喝了。”

楚翹豈會喝?她當然不會明知有詐,還張嘴喝下有問題的東西。

感覺到下巴處明顯的摩挲,並沒有絲毫的痛感,今晚的梁時像變了一個人,連哄帶勸的誘惑著她,“你聽話些,張嘴。”

楚翹原本防備心還不夠,聞此言,索性就緊緊咬著唇,那桃花粉一樣的菱角唇很快就咬上了牙印。樣子實在是倔強,大有寧死不屈的架勢。

梁時:“.......”若非從不相信鬼魂之說,梁時此刻已經奔潰瓦解,肯定會將眼前這小婦人當作是那人了。他一定會狠狠將她揉進懷裡,然後質問她:怎麼會這般沒用?暗中命了多少人護著你,你還是讓人給害死了,你太有本事了!

燭火照亮了一室,二人四目相對,楚翹無比焦急的想著對策,首先她並不知道梁時給她喝的究竟是什麼,其次她根本就不知道梁時的目的。

難道是將她迷暈了,然後行圓房之事?可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啊。

要毒死她麼?他都不同意和離,更沒有理由這個時候弄死她了。

時至今日,楚翹還是看不透這個人。

梁時的力氣並不大,他好像格外留意分寸,生怕傷了她,故此楚翹稍稍用力,就從梁時的手上掙脫的,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因著動作過大,一勺子羊乳杏仁茶灑在了梁時的錦袍上,還濺濕了他的黑幫白底的皂靴。

當楚翹等著他發怒時,梁時卻動作輕柔的放下瓷勺。他側過身,眼神灼然的看著她,“怕什麼?你在心虛?”

被人下.藥,能不怕麼?!

楚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仰頭道:“二爺,妾身本就飽了,您身上的氣味實在明顯,妾身更是喝不下。”

梁時唇角猛的一抽,嫌他臭麼?他雖是今晚沒有沐浴,但也絕對不會有氣味,這小婦人明顯還是在敷衍他。

她一定有秘密,梁時心頭一陣狂喜,就好像在無邊黑夜之中,看見了露出層雲的星辰,給他無邊黑暗的日子帶來了僅存的一絲光亮。

他不介意跟她繼續折騰下去,梁時的聲線低迷,淡淡道:“好,我一會再過來。”他今日相當的好說話。

說著,梁時吩咐了屋內的丫鬟,“來人,看著夫人把這碗東西喝了。”

小丫鬟諾諾的應下,梁時離開屋子之前,他轉過頭看了一眼楚翹,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唇角微微一動,竟然是笑了。

他已經太久沒有發自內心笑了,以至於離開了小院片刻之後方才反應了過來。

夜色迷蒙,梁時步履成風,很快就回了寢房。

他身上帶傷,自是不能沐浴,但也用了濕棉巾擦拭過,之後換上了一身乾淨的常服。彼時,他知道那人喜潔,又愛香,所以他的衣裳都是熏過香的,尋常身上也帶著荷包,整個人捯飭的風流倜儻,清俊不凡,甚至於就連手指甲也修剪的毫無瑕疵,精細非凡。

他知道那人就喜歡看人外表,所以他每次都那般出現在她麵前。

今日,梁時隻是起疑了,他已經不知作何感想,冥冥之中,他並不想理智的對待這件事。

他知道那個人是那般小氣,肯定不願意看到自己被人取代了,如果他足夠理智,他已經弄死顏如玉了。

可他沒有......他就像個隻差一步就能得到心念之人的癡狂小子,還在做著最後的美夢。

這廂,楚翹想了想,就直接將羊乳倒了,一屋子的丫鬟看的驚心動魄,忙道:“夫人,二人他說讓您都喝了呢。”

楚翹冷聲道:“你們究竟聽我的?還是聽二爺的?”

小丫鬟哪裡敢置喙,一個個低著頭,像受了驚嚇的鵪鶉,“奴婢們聽夫人的。”

楚翹掃視了一周,梁時不在場,她依舊心有餘悸,“都給我聽好了,一會二爺若是來了,切不可說漏嘴了!”

她話音剛落,外麵傳來了腳步聲,楚翹一僵,他這是回去沐浴?確定身子.沾.濕.過了?

為了讓梁時信服,楚翹還故意在唇角遺留了一些羊乳杏仁茶的茶漬,雖說氣味很是古怪,但沒有喝下去,應該不礙事的。

梁時見到她時,楚翹不知為何,應該有些蔫蔫的了,好在意識還算清楚,她也不知道為何會犯困。

看來那碗羊乳杏仁茶當真有端倪,否則她不可能聞了一會就出現了異樣。

梁時見她麵色酡紅,眼眸瑩潤,一看就是微醉之態,不過依舊在防備著他。

梁時自然知道她不會那麼老實的將一碗羊乳杏仁茶都喝了,而且他也不太確定“幻浮生”的藥效有多大,畢竟蕭湛隻是在佛珠中藏了一些粉末。

梁時長袖一揮,讓丫鬟們都退了出去,阿福也沒有留下。

楚翹四下瞧了瞧,發現地鋪還沒有鋪好,她打算自告奮勇的給他鋪被褥,誰料梁時卻一個健步擋在了她麵前,以居高臨下,不可一世的眼神看著她,“怎麼了?不舒服了?都喝光了?”

楚翹的確不舒服,全身心的不舒服,她一本正經,老實巴交的扯謊,道:“嗯,喝了呢。”這聲音柔柔弱弱,千轉百回,又如長了勾子,很輕易就能觸動人心,就連楚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這是怎麼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