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的是她(1 / 2)

夜色中彌漫著深秋的涼意, 梁時不知自己從何而來的“善心”, 他竟然沒有繼續對那個小婦人試探下去, 他已經不忍心了。看著她熟睡嬌憨的模樣,他有些貪戀現下的感受, 最起碼......還有那麼一線希望, 他的懷疑有可能是真的。

她那樣傻裡傻氣的人, 不露餡才叫奇怪。

不多時,梁時將鳥籠子提給了如影, 隨意吩咐了一聲, “楚家四處皆有重兵把守,不可掉以輕心,若是打草驚蛇,下次再想將這小畜生借過來就難了。”

如影一張緊繃的俊臉氤氳在了浮光月影下,心情很滂湃,“.........”還有下回呢?!

梁時又折返回了聽雨軒的寢房, 屋內的幽香縈繞,絲絲縷縷纏繞心扉, 還有一個多時辰就要天明了, 梁時躺在地鋪上,他側目看著垂掛下的幔帳, 還有裡麵微微隆起的人形,他閉上了眼, 似乎已經太久沒有如此心安了。

她果然是他的救贖, 哪怕隻有一絲絲的希望, 也能讓他如獲新生。

楚翹啊楚翹,你到底給我喂了什麼藥?竟讓我梁時這輩子都載在了你手上!

梁時內心十分清楚,楚翹不是一個運籌帷幄的女子,也沒有通天的智慧。她的確是生的好看,但這世上根本不缺美人,可偏生就是她入了他的心了,如毒瘤深埋,無藥可醫。

梁時認栽了。

次日一早,梁時依舊雞鳴時分起榻,阿福進來伺候時,卻見他已穿戴整齊,眼神似有若無的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臨走之前淡淡交代了一句,“夫人醒了,速來通報!”

阿福著實想不通了。

二爺明明對夫人似有情義,可平常時候又似乎很冷落夫人,二爺莫不是在苗疆待了兩載,以至於人都不正常了?

阿福應下,二爺既然關心夫人,那麼這也是一樁好事。

好歹,二爺昨個兒夜裡依舊陪著夫人過了一宿。

*

楚翹醒來時已經是次日傍晚。

她腦殼脹痛的厲害,這感覺像是醉酒之後初醒時,滋味很不好受。上輩子楚翹甚是調皮,梅子酒出窖後,有一次偷偷喝多了,在府上耍酒瘋,那日梁時與諸多世家公子也在府上做客,二爺為了保住她的清譽,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抱回了閨院。

二哥雖然極為疼她,但後來再也不準她碰酒。

可是昨個兒,她根本就沒有喝酒。

“幾時了?”楚翹揉著太陽穴,嗓音沙啞的問了一句,這聲音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怎的虛弱成這樣了?

阿福道:“夫人,您可算是醒了,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她思及一事,突然念頭又是一轉,喜滋滋的告訴了楚翹一件事,“您昨個兒起熱了,昏睡不醒。二爺可當真是著急,當即請了周老先生過來給您看診,要知道周老先生可是二爺敬重之人呐,尋常時候,二爺根本不會驚動了他。還有啊,二爺還陪了您一晚上呢。”

阿福為了府上的子嗣大事,又繪聲繪色的添油加醋的一番,務必要將自己二爺誇成一位疼惜妻子的好男兒,好丈夫。

阿福正說的花枝亂串時,楚翹整個人都懵了,她忙摸了摸自己,嚇的如被雷劈。

她雖活了兩輩子,但從未經曆過人事。不過,好在她嫁入皇宮之前,太皇太後身邊的老嬤嬤教過她一些事。

楚翹渾身酸痛,她忙掀開被褥瞧了瞧,沒有發現可疑的痕跡,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按著阿福所言,她昨天從外麵回來之後一直在昏睡,梁時不會那般......饑不擇食吧!

肯定不會的!他那樣挑剔又矯情的人,絕對不會對她下手!

自我安慰了一番,楚翹腹中有些餓了,遂讓丫鬟伺候她洗漱更衣,“母親今個兒怎麼樣了?

兩個哥兒可有闖禍?隔壁楚家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阿福跟著自家夫人兩年了,知道夫人很是關心老太太,少爺們,還有隔壁楚家,所以阿福聞言,沒有覺得那裡不妥,如實答道:“夫人,奴婢方才派人去通知了二爺,說您已經醒了。二爺那邊的意思,是讓您現在就去老太太那邊用飯。”

“老太太還是老樣子,少爺們早晨進學之前來看過您了,隔壁楚家也沒甚大事。不過,奴婢倒是聽說楚二公子養的那隻鳥兒昨日受了驚嚇,今天不肯吃食,楚二公子急的大發雷霆。”

楚翹:“........”

聽上去好像一切都還算正常,楚翹這便放了心了。

梁老太太的秋華居也種滿了梧桐,這個時節走在小徑上也是彆樣的享受,楚翹不喜權勢,卻很喜歡享受這種細微的美好。

她身子還有些虛弱,今日就由阿福攙扶著婷婷嫋嫋的走入了堂屋。

梁溫等人看到她氣色尚佳,皆噓寒問暖。就連花木暖也勉為其難的關心了一句,“夫人,你可好些了?我這裡倒是有一些補身子的方子,明日給你送過去。”

楚翹莞爾一笑,她明白花木暖的心思,花木暖真要是關切她,早就將方子給她了,卻等到了此刻,還是當著梁時的麵說出來。

她真的是很想贏得梁時的心啊。

乾得好!花姑娘,你可一定要繼續加油,哀家盼著你早日虜獲了梁時!

楚翹給梁老太太請了安,之後才緩緩落座,她從頭至尾都沒有看梁時一眼,但這人的存在感太過強大,即便她沒有看他,眼角的餘光也總能瞥見那抹墨綠色錦袍,還有他那張雖然俊美卻也十分可惡的臉。

哼!以為她不知道昨天她又中計了?

肯定是梁時做了手腳,否則她豈會莫名其妙的昏睡了如此之久?梁時究竟要乾啥子嘛?還能不能讓人好好過日子了?

梁老太太雖然今日依舊不清醒,但對楚翹格外關心,給她夾了不少的大補之物,其中就包括了幾日前炎帝賞賜的鹿肉。

這種燥熱之物,楚翹肯定是不敢多吃的,她現在正當年華正好時,其實......不宜大補的。

楚翹乖巧一笑,接受了梁老太太的好意,但並沒有吃一口鹿肉。

她剛從昏睡中醒來,此刻的麵頰白裡潤紅,整個人仿佛籠上了一層不太真實的容光。

此前,梁時沉浸在大悲之中不可自拔,以至於他忽略了諸多細節,今日一看這小婦人,竟察覺到她與自己的心上人有著諸多相似的地方,最終他又看著她眼角的那顆小紅痣,神色已經在無意識中露出一股癡迷。

梁時從來都不會輕易表露他的情緒,自然了,除了憤怒之外。

他這個眼神,讓在座的幾人都開始在私底下蠢蠢欲動的浮想聯翩。

梁溫:如玉莫名其妙的昏睡已經很不正常,眼下梁時的態度更不尋常,他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聽說梁時昨夜也是在如玉房裡睡的?

梁雲翼:父親好像很在意母親啊,也難怪了,母親生的好看,父親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梁雲奇:氣氛不太對勁,我又想作畫了,待晚上回去之後,我得琢磨一番。

梁雲玥:今天家中的人都好生怪異,我還是吃我的飯吧。

花木暖:好一個顏如玉!表麵一套,背地裡又是一套,她昨日也不過是與大人出去了一趟,如何就昏睡不起了?此前的喬模喬樣都是在欲擒故縱吧?高門大戶的內宅果然不可小覷了,大人他.....他會中了顏如玉的圈套麼?當真是可氣!可氣!

這時,楚翹自是也感覺到了眾人眼神的怪異,不過她更想知道的是梁時是什麼意思,他因何偷窺她?

正當楚翹感覺到一道視線射過來時,她猛然之前抬眸與梁時對視。

這個狀況發生的太突然,梁時被嗆著了,他也不知道心虛什麼,悶咳了兩聲之後,梁時清了嗓子,道:“食不言寢不語,都給我吃飯!”

眾人:“......”方才明明沒有人在說話呀,誰開口了?

一桌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後用了眼神達成共識,隻吃飯不說話。

從梁老太太的秋華居出來,楚翹發現梁時去了上房,她暗暗鬆了口氣,不知道梁時今晚是不是還要去她屋裡,他和她究竟要在同一個屋子裡睡到幾時?

自從梁時回京之後,日子當真好生折磨人。

楚翹回了屋,當即沐浴更衣,她知道梁時晚上可能會處理公務,故此會晚些才來,若是他來時,她正好在淨房,那就太過尷尬了。想她堂堂皇太後,如何能被人瞧見芙蓉出水的場景?

那是萬萬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