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安見他說得好笑,嗔道:“哪有人天生會宰羊
的?你莫說大話哄我。”
於成實話實說道:“我打小就有種本事,不管什麼動物,一眼就能看出它們的弱點。皮肉也好,骨頭也好,好像直直地看透了,知道怎麼下刀最好。”
“那人呢?你能看穿嗎?”江歲安奇道。
“能。”於成壓低聲音,把自己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告訴她:“人的弱點比其他動物多多了。”
所以,殺人比殺豬牛馬羊容易。
江歲安瞬間明白於成為什麼低聲說了,若是彆人知道他有這樣的本事,要麼把他攆走,要麼躲得遠遠的,反正容不下他。
畢竟,誰會願意跟一個隨時能看穿自己弱點的人相處呢?
江歲安想起自己讓他保密黑豹的事,現在她也知道了他的一個秘密,莫名覺得兩人親密了許多。
於成也有同樣的感覺,黑亮的眼睛看著她,剛毅的麵龐布滿溫柔。
江歲安讓他看得臉上發燒,連寒風都吹不冷那熱度
。
“你且放心,我不會跟彆人說。”
“我信你。”
江歲安的臉上更燒了,燒得她不敢去深想。
“你等等我,我去把羊牽來。”
借著這個由頭,她趕緊掉頭往家走。
“我幫你。”於成緊走兩步追上她,陪她一起往回走。
牽羊又不是什麼重活,哪用得著兩個人?
江歲安心裡雖然這麼想,不知為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反倒由著他一路陪著,來到家門口。
見於成停下腳步,江歲安抬起頭,特正經地問:“走了挺遠的,屋裡坐坐?”
不到二裡地,很遠嗎?
於成本來想這麼問來著,話到嘴邊才醒過神,硬生生給咽了下去,應道:“好。”
江歲安開了鎖,把人讓到堂屋裡坐下。
她平常取暖就在灶房,或者自個兒屋裡的火炕上,今兒為了於成,專門把火爐子給找了出來,點了最好的銀霜炭,還泡了一杯人參枸杞茶。
“家裡沒什麼點心,這幾天又忙,沒來得及做。”她替他斟了茶,不好意思道:“臘八粥都沒熬,想著等二十三祭灶了做。”
“我也是,要不是你說,我都不記得快過年了。”於成雖然習武打獵,但舉止並不粗魯,端著茶慢慢地喝。
江歲安想起他爹娘的不幸,又想起自己前世今生的遭遇,頓生同病相憐之情,脫口而出道:“要不過年你來我家過吧。”
於成先是呆住,繼而高興,怕她反悔,趕緊道:“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江歲安話出口後,其實覺得有點不妥,聽到他已經應下了,隻好把那一點憂慮給放下。
怕自己再說出什麼不對的話來,她起身道:“你坐坐,我把羊牽出來。”
於成當然不會坐著看她忙,趕在她之前來到後院。
當初建房子時他也在,自然找得到路。
看到羊圈裡有十二頭羊,他有點驚訝,但也沒覺得特彆意外。
比起江歲安養了頭黑豹這件事,養了十二頭羊的確算不上什麼奇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