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生存狀況十分堪憂,雖然手腳沒有被鎖住,但是吃喝拉撒都在籠子裡,這些看守的人自然也不肯打掃籠子,隻能儘快加速中轉的過程,到貨之後便有人提貨出去,剩下的就跟著下一趟遠洋輪船送走。
影山步選擇的任務時間正是一批貨物剛到不久的時候,而交接時的武裝人員已經離去,所以相對來說行動自由一些。隻不過雖然眼下空地裡隻有他一個人,但其實在門口還有兩個守衛,其中一個會到處巡邏,所以他要抓緊時間。
籠子裡的人剛被運來不久,看起來都形容狼狽,可以從狀態判斷出經曆了海運,那麼便不是通過合法手續被騙入境內再販賣,而是在貨源處便是強擄來的。
雖然這些人手腳沒有被綁起來,但也臭不可聞,十分虛弱地抓著籠子上的鐵條,用不同種類的語言哀求著什麼。
影山步麵無表情地拍照,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請求。一來他不清楚怎麼喂食,想必屆時也不是什麼讓人好受的畫麵,二來他時間並不充裕。拍完照之後他收好照相機,丟進係統倉庫,然後開始演戲。
他裝模作樣地彎下腰捂著肚子,在原地做出了艱苦忍耐的樣子,最後也學著小式部的模樣痛苦地溜了出去。到門口時,守衛還擋了他一下,納悶道:“剛才不是出去了一個嗎?”
“我們都吃壞肚子了,忍不了了,馬上回來馬上回來。”戴著棒球帽的瘦小男人原地跺腳,一副馬上就要憋不住的模樣,守衛便通情達理地放他離開。
順著廁所的方向溜到倉庫拐角,影山步脫離了守衛的視線範圍,然後踩著室外監控的死角溜進了隔壁的倉庫。
這個組織租下的倉庫不止一間,為了方便即時掌握貨運進出情況,管事的人在隔壁不遠處的倉內休息。正巧這幾日手中壓著新貨,管事人便睡在了隔壁倉裡,至於為什麼不跟貨物睡在一起,當然是嫌棄這些人又吵又臭了。
管事人休息用的倉庫與看守貨物的倉庫看起來一模一樣,隻在鐵皮外牆上刷著碩大的數字用以區分。門口守衛問道:“你是誰?”
影山步的語氣和肢體語言變得討好:“我是須永老大手下的渡口宏史,老大說一定要抽萬寶路,發消息讓我給他送來。”
他從兜裡摸出兩盒煙,拆開其中一盒給守衛分了幾根,恭維道:“您也辛苦了,站一天肯定很累了吧,來兩根精神一下。”
守衛見他這麼上道,登時心花怒放地接過煙,跟他隨口聊了幾句:“須永大哥要想抽煙問問兄弟們就好了,還費什麼事呢,你也太小家子氣了,就買一包煙。”
影山步心裡微頓,有種事情不受掌控的預感。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您這話什麼意思啊?大哥一個人還不夠抽的嗎?”
“哦……你不知道。”守衛掏出打火機給自己點上火,斜著看了他一眼,笑道,“今天臨時開會,橫濱的幾個大哥都來齊了。”
影山步心裡咯噔一聲,然而此時騎虎難下,守衛已經在催促了。
“現在會應該快開始了,你還不趕緊進去?等會大哥想抽煙的時候你還沒送到,可有你好受的。”守衛拿人手短,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於是影山步隻好乾笑著把那包拆了的煙塞進兜裡,然後不得不從守衛身邊的門縫裡鑽了進去,小門在他身後關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完了。
影山步站在黑暗裡,後背滲出冷汗。
他本來以為這倉庫與隔壁是相同的守衛配置,卻沒想到遇到這種事,而情報裡一個字都沒有提。估計是底層情報人員接觸不到這種臨時通知給高層的消息變動。按原先的計劃,他混進這個倉庫之後隻要釋放催眠瓦斯就可以順利地從管事人手裡拿到紙質賬本,再天衣無縫地原路離開,等有人發現異常時他早就離開港口了。
而現在他站在入口處,猶豫要不要當場停止任務,要怎麼合理地離開而不被守衛發現異常,畢竟這樣的情況超出預料,即便停止也不會將失誤算在他的頭上。忽然聽到從黑暗深處傳來腳步聲,然後巡邏的守衛提著手電筒慢慢踱步而來,問道:“你是誰?在這兒乾嗎呢?”
影山步隻好用同一套說辭敷衍過去,又遞了幾根煙。
這個守衛笑納了萬寶路之後也變得熱心起來:“這兒太黑了,我帶你走,你沒來過肯定會迷路。”
好吧,好吧。
影山步心裡哀歎一聲,清點了一下自己在任務開始之前從係統商店購買的保命道具,咬了咬牙,邁出鎮定的步伐,對守衛討好地說道:“那就麻煩您啦,這兒可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