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代號考核2(1 / 2)

“大哥就喜歡抽萬寶路,我們平時的那些煙他都看不上哎。”守衛是個中年男人,慢悠悠地說道。

影山步準備的這一招當然也是有跡可循,資料中顯示須永煙癮酒癮都很大,沒有煙抽的時候脾氣大到動輒打罵待售的“貨物”,而在煙酒方麵有自己固定的喜好,算是手下人儘皆知的秘密。如果按照原先的計劃,今天傍晚須永身邊應當是沒有人陪同的,那麼這一套送煙的行為就順理成章了。

現在嘛……

他舔了舔嘴唇,在黑暗中跟在守衛後邊繞過由雜物堆積的而成的障礙物,手電筒射出的光束隨著走路的動作輕輕晃動,可以看到雜物的輪廓,多數都是些蛇皮袋、紙箱和塑料布。從高大的集裝箱頂端可以看到頭頂有光線逸散出來,隱約有男人聊天和大笑的聲音,因為倉庫占地麵積很大,所以在入口附近的通道聽得並不清楚。

這其實是一件好事,說明裡邊人聚集的地方到這裡的直線距離並不算近,聲音的傳播是相互的,那麼這邊發生點什麼裡邊也聽不清楚,直接就會被談笑聲壓過。

“是啊,大哥抽煙真猛,一天就能抽一包。”影山步隨口說,以一種感慨又擔憂的語氣道,“我沒想到今天來這麼多人,就買了一包,您說等會發煙萬一不夠怎麼辦啊。”

他聲音裡憂心忡忡,頗有一副明明跑腿應該得到表揚,但是卻遇到了爛攤子的倒黴感。

守衛聞言想了想,頗有些感同身受似的:“你也確實是運氣不好……但你都來了也不能就這麼回去啊,你沒買夠煙隻會罵你兩句,大哥抽不上煙可是要罰你的。”

影山步真心實意地歎了口氣,守衛還以為他在為了挨罵的事情發愁,卻沒想到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擔心責罰,因為他不是真正的渡口宏史。他竟然在想完全相反的內容,那就是怎麼簡單快速地把這裡給端了。

當然,首先排除報警,其中原因懂得都懂。

“您知道今天具體來了多少人嗎?我得給每個人都散根煙場麵上才過得去。”影山步裝作無意地問道,“唉,吸取教訓咯,下次一定多買點。”

守衛毫無防備,想了想道:“嗯……我記得橫濱的大哥們今天來了五位,差不多每個人都帶了三四個人的樣子,所以裡邊是……二十個人左右?”

這就有點尷尬了,影山步剛才掏了兩包煙出來,拆了其中一包,給守衛每個人發了三根。而國際慣例每包香煙統一為二十根,也就是說如果不拆的話這煙興許還夠。

守衛嘿嘿笑了兩聲,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但這種老油子拿到手裡的東西怎麼會吐出來,於是避而不談。

像是突然又有了好主意似的,男人出謀劃策道:“這樣嘛,彆急,我教你,等你進去之後先跟須永老大悄悄報備一下,老大為了麵子肯定會讓你把另一包也拆了,這不就夠了嘛,晚點你再給老大備上新的就夠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影山步自然不會不懂,但他仍然恍然大悟地感激道:“嘶,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是您老辣啊,不愧是前輩!”

說罷,他假裝“哎呦”了一聲,忙拉住守衛道:“不好意思啊,我鞋帶開了,麻煩您等我係一下,不然等會摔跤就不好了。”

守衛便當真停下腳步,用手電筒照著影山步腳上的靴子,順口稱讚了一句:“鞋子不錯呀,哪買的。”

影山步蹲下來係鞋帶,一邊抓緊時間套話:“商場打折買的。我想問問這兒有沒有彆的出口啊?等會兒我送完東西原路返回肯定會迷路的吧。”

“嘿,這有什麼,我接你唄。倒是還有兩個小門,但是在另一側,被箱子堵上了,沒人用的。”

倉庫的配置基本都有一到兩個足以容納起重機的大門和通人的數個小門,然而門雖然存在,卻未必能夠使用,守衛這句話直接把跑路的備選方案給堵死了。

故意因為低頭造成的陰影籠罩了手上的動作而係錯好幾次,影山步一邊慌忙地道歉一邊連連感謝守衛的耐心,看得這中年男人無語了:“嘿你這小子,再磨蹭一會兒會議就開始了,抓緊時間啊。”

守衛又想到什麼,滿不在乎地隨口說道:“而且你都來了還想走嗎?你可是須永老大手底下的人,不得給大哥壯壯場麵?而且大哥看你辛苦肯定不會跟你過不去,等你陪他們開完會說不好還會獎賞你。”

影山步立刻接上:“哦?今天開會講什麼好事嗎,大哥心情不錯的樣子?”

“這我哪知道,不過呢,他們進來的時候有人說要喝酒慶祝什麼,然後老大說這倉庫裡正好還有點酒。”

這倒是個好消息。

影山步終於站起身來,跟著守衛繼續向前走,終於快到了出口時,那噪雜的談笑聲也愈發清晰,粗俗的俚語帶著混黑人士口音裡特有的彈舌音,竟然是在開黃腔。

粗略一聽之下,這些人是在講一家組織銷贓下線的風俗店裡有個漂亮的新人十分好玩,說話之人分享了一番親身體驗之後,互相推薦了幾個名字,在女人的花名裡竟然還夾雜著一兩個秀氣的男性名字。

毫無疑問,這些人裡有很大一部分是經由他們之手將人陷害進魔窟的。

守衛也不跟影山步搭話,而是十分感興趣地聽著這些高層繪聲繪色講的顏色段子,似乎很是憧憬,悄聲轉頭對同為底層成員的“渡口宏史”說道:“聽說能討老大歡心的話,運氣好的話可以帶你一起去喝免費的酒呢。”

一字一句裡帶著明晃晃的暗示,但他隨後又用有些自居為前輩的傲慢語氣說道:“嗨,但你這麼……不擅長跟人打交道,還得跟我多學學啊。”

影山步突然感覺這守衛混黑這麼久倒是有兩把刷子的,竟然無意中把他的人設給點破了。不過大概率是巧合。

虛情假意地恭維了一句,然後影山步悄無聲息地從背後接近對方,而守衛還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看不太起的年輕後生竟然陰謀不軌。走到拐角處的一堆雜物時,影山步助跑兩步高高躍起,一手用浸濕了吸入性麻醉劑的紗布捂住守衛的嘴,用身體的衝擊力以及腿部頂撞男人膝蓋內側,將人撞倒在麻袋上,手電筒脫手從麻袋滾落到地上隻發出沉悶響聲,掩蓋在裡邊男人們的談笑聲中,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守衛當即就要掙紮,但影山步把他壓得死死的,慌亂中深呼吸導致迷藥大量進入呼吸道,很快掙紮的力度便越來越弱,然後終於失去了意識。

於是等影山步再次拉了拉帽簷站在入口處時,他的身份已經變成了那個倒黴的守衛,此時正昏迷著被綁住手腳堵著嘴塞在麻袋的縫隙裡,頭頂用塑料布蓋著,除非有人路過時聽到守衛的哼聲,否則不會發現這裡竟然多了一個人。

不,是人群中多了一個人。

影山步倒也沒有打算就這麼貿然進去,畢竟那所謂的須永老大根本沒有叫人送煙,而裡邊聲音嘈雜,顯然人頭不下十個。

把守衛放倒之後,他就站在入口不遠處安靜地聽著裡邊的發展,等會議開始之後,有個中氣十足的男性聲音先是宣布了一下今年上半年的業務收入,又仔細談了談當季度的業務規模擴張比例,然後對下個季度的收入進行了美好展望。眾人紛紛用帶著喜悅的聲音連連祝賀彼此。

每一分多賺的錢都意味著人口販賣業務的打開,以及更多的受害者。

影山步撿起手電筒,關掉了燈光,沉默有如融化於黑暗中的影子。他聽到裡邊的討論進行了十來分鐘,沒有太大的意見不合,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然後小頭目們相約明天晚上一定去先前提到的某一家風俗店一起玩一把大的,於是眾人曖昧地哄堂大笑起來。

在笑聲裡,有人大聲提議道:“酒呢?把酒開了!”

緊接著從裡邊傳來悉悉索索開箱的聲音和開瓶的聲音。有另一個人嘿嘿笑道:“須永老哥,你這兒怎麼藏了這麼多酒啊?這倉庫倒是給你拾掇得很舒服,又能喝又能睡的,還是老哥會享受啊!”

於是須永回道:“在這兒什麼也沒有,沒有柏青哥也沒有女人,嘿,就像坐牢!晚上除了喝酒還能乾啥?今天酒大夥敞開了喝啊,晚上就甭回去了,誰先躺下誰是孬種!”

眾人推杯換盞之後,待酒至三巡,終於有人忍不住要出去放水。於是影山步先到門口以守衛的身份接了一下,走到下一個拐角處之後故技重施,把人再次放倒,拖到雜物中隱藏起來。

他用手電筒仔細照了這個人的麵孔,卻沒對應上資料裡的任何一張臉,隻能遺憾作罷。直到出來了三個人,他才找到了一張屬於須永這個小組的手下,然後再次替換了此人的身份。

於是他邁著醉醺醺的步伐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那個散發出光芒的入口。

剛一進去就被人抓著問道:“你小子……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然後抓住他那人定睛湊近再一看,發現認錯人了,不由訕訕地放了手:“我還以為是幸太呢,他還沒回來啊?”

影山步故意大著舌頭慢慢道:“不知道啊……他們是不是沒找到廁所啊,隨便找了個地方解決了也說不定。”

“嘖,算了,這裡也沒什麼人,不管他們了。來來,繼續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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