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代號考核2(2 / 2)

說著就拉著影山步要去加入他們劃拳的喝酒遊戲裡。

影山步帽簷下的目光冷靜地掃過在場十幾個男人的每一張臉,鎖定了資料裡出現過照片的須永,然後觀察到其他男人都身形矯健,多得是虎背熊腰的壯漢,顯然這些“好兄弟”也隻是表麵客氣,實際上都暗中提防著彼此。

他觀察到有幾個人看起來已經酩酊大醉,但其實在隱晦處偶爾目光閃過精明,忽然心裡有了新的計劃。

係統聽到影山步對他發出的指令之後,對此隻有一句評價:【玩謀略的心都臟。】

這次任務的流程是,影山步事前收到資料與計劃之後,作為行動人員單獨潛入港口,獲得證據後悄悄離開,有人在遠處接應他。

影山步並不清監考官是誰,也沒有人告訴他他會得到外援,甚至羅伯特明確地告知了代號考核任務會有更高的難度,並不是一場測驗,因此過往的死亡率居高不下。羅伯特沒說的是,不同於普通成員,影山步沒有拒絕考核的權力。

他的麵前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前進,以死亡為目的地在黑暗中不斷前行。

而所謂的監考官,不過是在任務結束之後對整個任務的結果進行打分而已,之所以不是安排琴酒來做,是為了交叉權限,避免琴酒這個監護人和負責人在考核評價上徇私情罷了。

月上中天時,琴酒剛結束了工作。坐在車裡放下車窗,銀發男人正準備點一根煙放鬆一下神經,但心中一直隱約壓著什麼,於是打火機便頓在手裡。

手機在他指間摩挲了一會,突然想起來影山步此時應當已經結束了任務,於是撥通了貝爾摩德的電話。作為監考官,貝爾摩德應當會得到第一時間的結果。

然而那邊卻說道:“他還沒有出來。”

“什麼?”琴酒判斷出來貝爾摩德沒有開玩笑,凝聲問道,“他有聯係過你嗎?”

“沒有。”女人的聲音回答,“我打算再過一小時沒有消息的話我就親自帶人進去看看。琴酒,到時候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對於普通成員來講,任務是沒有後援的,失敗也好,死亡也好,除非事前與組織內溝通過得到明確的答複,否則哪怕代號考核依然如此。而這個任務涉及高宮正雄,其實本就歸貝爾摩德管理,讓影山步來當作代號考核任務,說不清到底是誰欠了誰。

琴酒聞言冷笑一聲:“這是你應該做的,貝爾摩德。”

掛斷電話之後,琴酒沉默著點上煙,讓伏特加往家的方向開,隻覺得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難道是貝爾摩德那女人讓人覺得不放心麼?但以往也沒有這樣的感受。

隻不過他清楚自己的直覺一向奇準,在關鍵時刻救了他好幾次命,所以越懷疑越不安,終於在接到下一通電話時預感成真。

“他的信號忽然斷了!”

琴酒眉頭緊皺。

影山步手腕上戴著的手環其實是個定位器,還有監測生命體征的功能,隻是考慮到電量問題從未啟用過,隻有在緊急情況下才會開機,而毫無疑問貝爾摩德之前一直在監控著影山步的情況。

“沒電了?”

“離線前一秒還顯示著足量。”

組織內的科技設備是在兩人的關注下一點點更新換代的,於是兩人心知肚明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手環損毀,甚至不是遺失,因為手環並沒有主動關機的功能。

另一種……

琴酒聲音低沉:“位置給我。”

恰好他正離港口不遠,否則等他趕到什麼都來不及。

於是等他親眼見到影山步時,便看到了他那每天打理得乾淨整齊的小孩兒,正孤身站在一地屍體中,單手提著一把長刀。

少年背對著他,身體僵硬,脊梁仍然挺直,黑色的衣服在燈光下更發暗,就像是黑洞一樣將光線都吸收了進去。

提著刀的那隻手上,自袖口深處淌下血跡,順著刀身無聲蜿蜒,淌下扭曲的赤痕。

皮鞋的腳步聲在少年背後響起,他第一個反應便是回首揮出另一隻放在胸前的手,於是一把匕首擦著琴酒的耳邊激射而出!

避開這道偷襲之後,琴酒停下腳步,眉頭微微皺起:“影山。”

然而他對麵的少年卻並沒有聽到似的,提著刀便擺出了一個準備進攻的姿勢,臉上的神情漠然,還有在生死關頭的狠辣。這種眼神琴酒再熟悉不過,他在無數對手眼中看到過,而每個人都是抱著將對方殺死的決心動手的。

在這一刻,琴酒不合時宜地想到,原先在研究所裡軟弱地蹭他手的小狼崽子,終於磨礪了爪牙。

少年滿臉的血跡,從額頭上不停地往下淌,在下巴上凝結成血珠。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熟悉的表情,隻有機械性的警戒,於是琴酒意識到少年這時候沒有認出自己。

“影山!”琴酒喝道。

少年眼皮動了動,但血漬糊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似乎仍然看不清眼前人是誰。

琴酒快速思索了一番,然後從地上撿起一根似乎被當作武器使用過的鐵棍,大步上前便用鐵棍去敲少年的手臂!

而少年動作更快,因為他已經在剛才經曆了許多次這樣的場合,側身繞過鐵棍的襲擊,他改為雙手持刀,揮出半圓橫劈過去。而對麵的男人預料到了這樣的反擊,鐵棍勢頭未成便在半空中改道格擋,與刀刃相摩擦時發出刺耳的響聲,甚至迸射出火星。

兩人在極短的時間裡拆招多次,而手持利器的一方則頻頻進攻,似乎是撐著最後一口氣要爆發出去,否則一旦退縮便再也站不起來了。

琴酒發現影山步力竭,動作越來越遲鈍,揮刀的姿勢也不穩定了,而且在交手時他清楚地看到對方身上的血在不斷往下流,以至於腳下已經有一片踩踏出來的血色狼藉。

他乾脆發狠地一鐵棍重重敲在少年手腕上,長刀應聲脫手墜下,同時他大步上前把刀踢飛出去,然後用手將影山步的雙臂製住。

少年本就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自然無力再反擊。掙紮了兩下便被男人牢牢地禁錮在懷裡了。

“影山。抬頭看我,我是誰?”

少年緩緩抬起頭,似乎在血色朦朧的視野裡,終於出現了一個清晰的人影。那人掌心溫熱地擦過他的眼皮,似乎想替他把血漬拭淨,但怎麼也擦不乾淨。然後有熟悉的觸感撩開他的頭發,捧著他的後腦,想要檢查傷口在哪裡,但他不在乎,他認出了這隻手的主人是誰。

精神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少年輕聲回答:“……琴酒。”

然而不等琴酒放下心,懷裡的少年似乎突然看到琴酒身後的狀況,然後第一時間便跨步用力側過身體,與琴酒互換了位置。

“砰!”

一聲槍響。

然後從黑色的襯衣中迸射出了飛濺的血花。

原來少年的衣服本就是飽浸鮮血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