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好似一下子被從思緒的死胡同中扯回現實一樣,驟然驚醒,然後立即說道:“我接受的教育就是警察代表著責任與榮譽,從進入大學的那一刻我的目標就很清晰了。”
“你最好是。”琴酒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冷笑著說,“彆以為你是公安臥底我就不敢殺你……”
對麵青年上半身□□,因此肌肉任何的變化都暴露在審訊經驗豐富的男人目光下,那種極力掩飾卻無所遁形的緊張清晰可見。
在看到青年執拗的表現之後,琴酒卻忽然改了注意。
他微微往後一靠,像是毫不在意地說:“那麼你回去吧,我等得起。”
對麵的青年反倒被這句話驚住,頓了兩秒才聽到男人接著說道:“你是不是在想,回去之後就把一切告訴公安,然後讓他們為你主持公道?”
男人嘴角噙著一點沒有溫度的弧度,銳利的眼中盛滿了久知世事的嘲謔。
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傾,以一種有壓迫力的姿態娓娓陳述道:“告訴公安你對一種來自不明組織的藥物成癮,首先他們會檢查你的身體,那麼你身體的秘密就遮掩不住了。你不會以為以前每次受傷都靠你自己簡單地在醫院裡混過去了吧?你要不要猜猜上邊的人有多少會對你這種死不了的體質產生興趣?更何況,被藥物控製的你本來就已經無法再成為公安了,這是一種洗不乾淨的汙點。那麼你最後會到哪裡?”
影山步沉默了,看起來聽進這些話之後,原先的堅持有些搖搖欲墜。
在他眼中,就是自己的背景突然蒙上一層巨大的謎團,甚至動搖了他一直以來篤定的信仰和榮譽,威脅到了好友們的安全。也許一開始他還有機會逃離,對此視而不見,但是在注射了那種藥物之後……或者說,在意識到他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身陷囹圄時,他就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手指情不自禁地收緊,他沒有掩蓋自己內心劇烈的波動,因為他知道這在男人眼中都是正常的反應。
琴酒讓他回去可能隻是隨口一提,又可能並不是作偽。因為到目前為止而言,這個組織與他的溝通中一切都仍然在一層虛假的溫和掩蓋下——除了給他注射那種藥物之外。然而他清楚今天並非第一次接觸這種藥,所以不是試圖逼迫他的手段,當然,放任他被折磨毫無疑問有下馬威的成分在內。
還沒有到做絕的地步。
琴酒什麼都沒有向影山步索取,哪怕是一個承諾。這個一身黑衣的男人就像在高處的黑暗裡等待他在路上倒下的烏鴉一樣冷漠旁觀,反而讓他無所適從。
除了按照既定的路線繼續前進以外,他好像沒有彆的選擇。
那麼他能做的隻有等待了嗎,等待不知何時出現的過去將他塑造成一個與現在截然相反的人?
影山步站起身,平靜地說道:“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現在的我還是個警察。”
或許他不應該這樣與對方產生衝突,顯得十分不明智。然而他清楚,即便虛與委蛇地獲得了離開這裡的自由,他也已經失去了根本上做人的自由。
站在泥潭的中心,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下沉,沒有一點辦法。
與其在虛假的生活裡終日惶惶不安地等待命運的裁決,不如冒著風險試探一下,看看對方是否會透露出更多信息,哪怕是在盛怒之下……
他驟然痛呼一聲,渾身一軟跪倒在地。頸上的項圈在一瞬間發出了電流,讓他眼前一片金星亂冒的黑暗,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正跪趴在地麵,肌肉無意識地顫抖著,一點也使不上力。
脖頸上的項圈忽然強硬地插入手指,然後琴酒拖拽著青年的脖頸將人拽起來,讓其渾身發軟地跪立在地麵。高高在上地看著青年目光渙散的模樣,男人聲音裡有無法熄滅的烈火:“我發現你現在很會逞口舌之快啊,影山步。但是沒關係,我會好、好教你怎麼說話會讓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