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影山步淡淡應了一聲,“你也是?”
“是啊。”降穀零無處可避,終於不得不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月光從深邃眉眼跨過,讓睫毛在臉頰籠出一片沉靜的影。
他隻覺得很奇妙,如果影山步學習很出色,外表又是大眾欣賞的類型,“為什麼我沒見過你?”
見過才怪了。
“我不在學校交朋友。”影山步冷漠回答,最後給他在臉頰貼上一枚創口貼,退開一步,轉身收拾垃圾。
降穀零聞言頓了頓,伸手摸了一下創口貼表麵,是無紡布粗糙的質地,鼻尖還能嗅到殘留在對方手掌、無意間蹭到自己臉頰上的濃烈藥油味。
他輕輕笑了一聲,引得影山步轉頭看向他,但什麼也沒說。
順手抄起搭在椅背上的T恤,降穀零隨手套上,然後接過藥油放進洗浴用的袋子裡,語氣輕快地在黑暗中道謝:“今天多謝你了,早點休息,影山。”
“嗯。”影山步目送門悄無聲息地合攏,心裡感慨波本確實是有點潛行的天賦在身上的。
次日跑圈的時候,果然看到了同樣狼狽掛彩的鬆田陣平。
鬼塚八藏看這兩人同時滿臉青紫地站在一起,威嚴地問道:“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
降穀零語氣硬邦邦地大聲回道:“報告,我晚上摔了一跤!”
鬼塚八藏於是看向鬆田陣平,鬆田陣平梗著脖子也說道:“我也摔了一跤!”
“……”鬼塚八藏眉梢一跳,心說這些小兔崽子把他當傻子呢。
但青壯年的大小夥子關在一起難免發生摩擦,每年都是這樣的情況。看他們現在也沒什麼出格的舉動,鬼塚八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不再搭理他們。
跑上跑道之後,教官便站在場內休息了。而不出意外地這兩位又橫挑鼻子豎挑眼起來,互相瞪了一眼之後甚至開始較勁賽跑。要不是跑步必須按照班級為單位列隊,這兩個人早就衝出方陣了。
萩原研二則看起來十分快樂,他忍著笑跑到鬆田陣平旁邊問道:“所以你們最後誰贏了?”
顯然不用鬆田陣平講,他也能看出來這兩個平時就不對付的人實實在在地打了一架。
“當然是我!”降穀零耳朵很尖,然而鬆田陣平更不服氣,異口同聲地答道。
“哈哈哈哈!”萩原研二笑壞了,要不是正在跑步怕岔了氣,他還能笑得再大聲一點,“降穀,你也蠻厲害的嘛!陣平醬從小打架都沒輸過。”
諸伏景光聽到萩原研二的話,從後邊跟上來,插話道:“零也是從小打架打到大的。”
總感覺這兩對幼馴染某種程度上像是公安組和拆彈組的翻版呢。影山步對於跑步一點也沒有感覺,宛若閒庭信步地在一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
而早操之後緊接著就是防暴訓練,他們分組使用超過半人高的長方形黑色防暴盾牌與扮演暴徒的另一半同學對抗,激烈之處甚至有人被整個掀翻,痛呼著摔倒在地。
由於是純粹的身體對抗,防暴盾牌需要用身體當作支柱,而暴徒則需要想儘辦法將防暴盾牌衝散,因此體格弱小的很是吃虧。
有傷在身的降穀零被衝擊了幾下隻覺得痛到天靈蓋,表情很臭,但他轉頭看到鬆田陣平一副忍不了了的鐵青臉色,便頓時覺得心裡舒坦了許多,甚至笑出了聲。
昨天晚上他們打架的時候,剛開始還講究點套路,到了後來便成了扭打,這也為什麼後背會受傷。總之場麵不是很好看,降穀零暗自慶幸因為時間太晚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等他們發現快要熄燈了才匆匆分開,彼此表示了一番“今天先放過你下次再繼續”就立刻往回衝,所以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回去之後鬆田陣平身上的傷沒有好好處理過。
想到這裡,降穀零甚至不由得對影山步好感額外增加了幾分。
問就是夠兄弟!
也就是係統不配備好感度係統,否則如果影山步突然收到通知還會一頭霧水。如果讓他聽到降穀零這句心聲恐怕會隻想認真地握住降穀零的手,說歡迎下次光臨。
要說影山步在警校有多累麼,倒也真的不累。文化課對他來說就像是等級碾壓,而涉及到體能、對抗、格鬥、射擊的體術項目更宛如GM開掛降臨,他最發愁的反而是要怎麼遮掩自己的水平。
比如防暴訓練,又比如射擊課程。
每個警察射擊頻率最高的時間大約是在警校了,而隻有在這時候他們才會對持槍充滿期待。
影山步打過的子彈大約隻能按斤算。他在接過日本警方標配的左輪之後有點嫌棄地試了試空槍擊發的手感,仔細研究了一番,感覺這把N手的左輪膛線磨損很嚴重。
倒是正好方便他遮掩水平。
果不其然,等他瞄準靶紙圓心開槍之後,子彈如他所願地偏移到了三環。
但因為這是第一次射擊課,脫靶的學員也大有人在,所以他的成績倒是並不顯得突出,反而是降穀零開槍即十環,槍槍都拉滿的水平讓所有人都咋舌。
鬼塚八藏感慨道:“第一次就有這種成績的神槍手,很多年前也有一個。”
這是在說毛利小五郎。
也不知道他現在這個時間線上在做什麼,不過大約已經從警察方麵辭職,轉行做私家偵探了。
影山步施施然地隨著大流將手.槍交上去,然後就麵臨了收繳彈殼數量不對的鬨劇。
“你們過來我這裡列隊!”鬼塚八藏喝到,“班長出列,看看空地上有沒有掉的子彈!”
影山步還在回憶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像是有人偷偷藏了一枚子彈,然後恰好被用來拯救鬼塚八藏了,促使剛剛打完一架的兩人增進感情,重得信任。
結果伊達航搜完一圈沒找到,鬼塚八藏火冒三丈地過來逼問到底是誰偷藏了子彈時,影山步的鞋跟突然踩到了一個硬物。碾了碾,還可以滾動。
影山步臉色一沉:……
所以說,到底是哪個混蛋栽贓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