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半完成品(1 / 2)

狗卷棘被夜鬥偷渡出了學校據點。

青年神明跟人類剖析了半天十枝空的現狀以及可能會產生的結果,他把惡果說得嚴重了些,成功讓咒言師心裡七上八下,人沒站穩就想往外跑。

“哎你等等啊,就你這樣子要去見他?”夜鬥喊住了人。

咒言師驀地停住了腳步,他一言不發地回過頭看向說了半天的黑發神明。

紫眸凝望著藍瞳的青年,目光好像在問,這不是他所表達的深意嗎?

黑發神明沉默,他的確是這個意思,但也不是這個意思。

怎麼說呢……他覺得現在這個人類跑去找十枝空有點危險,可再不去找一下的話……萬一來不及了呢?

想了想,夜鬥指了指狗卷的衣裝,“至少把病號服換掉吧,你還有其他的衣服嗎?”

那當然是有的,狗卷領著一般人看不見的神明回了宿舍,去自己衣櫃中翻出了能夠外出的衣物。

一隻手穿衣服是有些困難,但狗卷抿著唇,硬是一個人把衣服折騰完畢,沒有求助在門外等候的陌生神明。

他身上穿的還是學校那套衣服,隻是缺了隻胳膊讓袖子管顯得空蕩蕩的。

之後便是夜鬥將人偷渡出去,這對於神明來說不算太難,也就結界有些棘手。

夜鬥:“如果是幾天前的結界還要花點功夫,但現在的嘛……”

狗卷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信了這個剛見麵的“人”了。

他自稱神明,又和十枝認識。

他了解自己所不知道的十枝空。

黑發神明繞了幾個圈,手裡武器對準空氣試探好幾下,最後揮揮手讓咒言師跟他溜了出去。

一路上這接地氣的神明都在那嘀嘀咕咕,說自己這麼做不是十枝空指揮的,他隻是在擔心十枝空,所以自作主張了。

“海帶?”

“所以……所以到時候那小子要是生氣了你可千萬要攔著點啊!”黑發藍眼的神明小心翼翼左顧右盼,“他之前不開心,許願我一個月沒有收入,太過分了!”

咒言師奇怪地看過去。

什麼樣的神明會一個月沒有香火供奉?看這個神明的樣子不像實力低下的樣子啊……

“……明太子?”

“你這話什麼意思啊,等等我翻個說明書。”

連蒙帶猜地同狗卷棘交流,夜鬥悄悄把人往東京帶的路線走得隱蔽,為了確定十枝空去了哪裡,他還特地找了本地的土地神。

他這邊還在問話,那邊的咒言師口罩一拉,幾句言靈將黑暗中蠢蠢欲動的詛咒全部送去死亡。

“【爆炸吧】。”

少年的嗓音清亮帶著些沙啞,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陰影中傳來幾聲爆破聲。

神明目睹了這一幕,有點新奇地看向咒靈一點都沒留下的屍體。

——這就是咒言師。

咒術師的能力是千奇百怪,夜鬥見到的不多,這會兒和狗卷棘分工合作……多半是他出手的,一人一神把隱蔽小路上積聚的詛咒全解決了。

特彆的,狗卷棘還繞到路邊門戶大敞的藥店中拿塑料袋裝了不少潤喉止咳的藥。

離開前,淺亞麻發的少年思索片刻,往櫃台上放了幾張錢幣。

雖然……可能永遠不可能有人來收了。

*

他們抵達混亂的中心是幾個小時後了。

有土地神的指引讓一人一神少走了不少彎路,他們順順暢暢地在祓除詛咒的工程中來到了東京一角。

遠遠的,一人一神便聽到了戰鬥的聲響,那磅礴的咒力更是昭示著戰鬥的激烈程度。

但真正令狗卷棘在意的是另一邊的高樓。

黑色圓盤半張著點綴在本就陰沉的天幕上,時不時有黏稠如漿的液體傾倒。

這基本已經成了十枝空的代表,之前短暫的相處就讓狗卷認識到了那黑漆漆的東西是跟著十枝空走的。

十枝空在哪裡,那黑圓盤便跟到哪裡。

狗卷棘的視線盯著那看,他看得入神以至於沒有聽到身後那神明的呼喊。

“喂!狗卷君——狗卷君!”

“你在這裡能看到什麼東西啊?快,我把這邊的門鎖撬開了我們從這上去!”

夜鬥與人熟悉得很快,更不要說這還是個十枝空的關係者。

咒言師從遠處的景象上抽離視線,回過頭就看到黑發神明嫻熟地用手中的武器砍下了鎖頭。

他好像還能聽到那柄長刀發出的抗議聲。

好像……好像這武器本來就具有自我意識?

身邊忽然換了吵吵鬨鬨的氛圍,狗卷覺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熱鬨的高中生活——涉穀事件前的高中生活。

夜鬥是不建議狗卷靠得太近的,他說是把人帶過來想看著點十枝空,可顯然,一個帶著傷的人搞不好就是個累贅。

“啊……不是說你會拖後腿的意思,是我帶你過來的,我肯定會護你安全。”黑發神明抓抓頭發,“如果十枝早點把你的傷解決一下就好了……”

想是這麼想,一人一神繼續往上爬樓梯。

大廈的電梯早已停運,狹窄逼仄的電梯廂內擠滿了屍體殘肢與正在啃食血肉的咒靈。

狗卷看了一眼,麵無表情地說出咒言。

對於咒術師來講這樣的場景早就習慣了,隻是東京驟變把一切都放大了。

“快,來這裡,我把這附近的汙穢都給清除了。”夜鬥招招手,尋了一個視野開闊的落地窗,他還不知道哪裡翻出個望遠鏡塞到狗卷手上,“看看,能看到上麵的人嗎?”

狗卷:……

咒言師話少,這導致整個相處過程中都是神明一個人的喋喋不休,偶爾才有幾句他神器的吐槽。

“哎,十枝這情況不大妙啊,他頭頂那個東西有點……”

“他這在和誰打?喂喂,狗卷君看得清嗎?你認識那是誰嗎?”

“鮭魚、鮭魚子。”

“……咦,他是不是朝我們這看了一眼!狗卷君你看到了嗎!”

看了嗎?狗卷茫然地舉著望遠鏡向上抬,銀發少年的視線好像是從下往上掃視的時候停了一下。

不過,如果是空的話,他應該是聽到了。

這裡的距離不遠不近,幾百米的距離對於十枝空來說完全在收音範圍內。

狗卷繼續盯著那樓頂看,先前十枝的幾次攻擊看得他膽戰心驚的,即使沒有落入下風,他也隱約有些不安。

不安的來源未知,甚至不是針對十枝空那個對手的。

耳邊黑發神明還在不住地細碎私語,多是吐槽樓頂或地麵戰鬥的。

他所處的這片環境非常安靜,樓道及辦公區域的詛咒都給清楚掉了,除了背後偶爾出來的“咯吱咯吱”的搖晃聲和一滴一滴的水聲外什麼都沒——

“咯吱”?水聲?

不止是狗卷棘,就連一旁的夜鬥也發覺了。

可為時已晚。

倒懸著匍匐在天花板上的詛咒露出了一絲魔怔般的笑意,緊接著整隻咒靈的身體急速膨脹著,狗卷隻來得及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趴下”。

爆炸發生了。

這隻悄無聲息潛入到他們所在位置的咒靈是來自殺式襲擊的。

狗卷感受到了火舌舔舐著肌膚,同時狂暴的氣流將他從被震碎的玻璃窗掀飛而出。

他好像說了句什麼咒言,之後又被人接住。

風聲、爆炸聲乾擾了他的聽力,眼前的視野也上下顛倒,等他終於站定重新觀看這個世界時,保護住他的人卻讓他冷靜。

夜鬥:“那個……狗卷君你千萬冷靜,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要衝動……”

咒言師晃了晃腦袋抬起頭。

於是,他看到了令他心臟驟停的那一幕。

身著五條袈裟的男人狂放地笑著,他用著尖銳刺耳的聲音表露嘲諷,他說:“你不應該回東京的,如果你先回了嚶冬木,那我還會覺得你有些棘手。”

“可現在,你隻是半完成品。”

在黑發男子對麵,銀發少年捂著胸口搖晃站立。

從他指縫間、唇瓣邊溢出的都是豔紅的鮮血,觸目驚心的紅色奪去了咒言師的視野。

而在銀發少年的指尖,虛握著一抹劍尖,從狗卷的角度可以看到螺旋狀的劍身整個貫穿了十枝的胸膛。

“……【下墜吧】!”

“喂,等——”

不假思索的,咒言師選擇了攻擊。

突兀下墜的袈裟男子好似沒有防護,他直接落入了天台底下的樓層中。

神明反應及時,即刻配合著人類把墜落造成的缺口封上。

簡單地封了兩下,保證人突破出來要稍花手段。

接下來夜鬥抄起人就跑,也不管十枝空的傷口會不會被牽扯到了,他第一時間帶著人脫離戰場,也不忘拉上狗卷棘一起。

奇怪的是,那個穿袈裟的男人沒有追上來。

是他用作封鎖的術奇效了?夜鬥不清楚。

*

十枝空很疼,鑽心得疼。

他大意了。

狗卷棘的確能占據他的大半心神,但有人會抓住機會在幾千米外拉開弓弦向他射擊這一點是未曾設想的。

——該死的衛宮士郎。

這個人名在唇齒間翻來覆去地被咒念,十枝的金眸一點點冷了下來。

不是指身為他信徒的衛宮士郎,而是指另一位以英靈之姿現界的衛宮士郎。

幾乎是在中“劍”的瞬間他就將聽覺完全放開,在四千米外的某個地點,爭執漸起。

射出這一“劍”的英靈不悔,攔下了所有質疑,擋在自己的禦主麵前,對上了另一個自己。

不過這都和十枝空沒有關係了。

他現在被巨大的痛楚席卷胸腔,英靈射出的劍自然不會是尋常之物。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