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肥兒丸(2 / 2)

醫食無憂[穿越] 青骨逆 8870 字 8個月前

他又向那男人問道:“令公子夜間可睡得安穩?有無嘎齒夢囈,易醒易驚?平日又是否常常自言腹中疼痛,時有時無?”

聽了餘錦年的話,男人臉色微變,低頭看了眼自家兒子。這小子是說過肚痛來著,他卻沒當回事,嘎齒更是夜夜常有,原來真是吃進了蟲?!

想過這茬,男人神色頃刻間扭轉,恭恭敬敬道:“哎呀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方才可是對不住了,不知小兄弟是羅老先生高徒,失敬失敬……小兄弟千萬莫要記過!”

說著又轉向羅謙:“老先生,實在是對不住,我兒得靠您醫治呐!”

羅謙擺擺手,又問餘錦年:“依你之見,可用何藥?”

餘錦年琢磨道:“肥兒丸可行?”

羅謙遲疑一陣,餘錦年還以為他不認同此方,便見他以手掩嘴,避開那父子二人,低聲納悶道:“敢問小兄弟,肥兒丸是何方?”

“……”餘錦年這才意識到,這肥兒丸出自《醫宗金鑒》,而這書在此世並不存在,他糾結了一會該如何解釋,忽地靈機一現,笑眯眯說,“此方乃是晚輩無意間看過的一本奇書所載,是將人參、茯苓、白術、胡黃連、使君子、蘆薈,與焦三仙各味,並甘草一味,以蜜合丸所成。”

“好方,好方!配伍精妙,渾然天成!”羅謙奇道,“此書何在!”

餘錦年哪裡有這種奇書,隻好說:“這……晚輩先前逃難途中,不小心掉進河裡,沒了。”

羅謙顯然很是痛心疾首,連連搖頭感歎此書的遺失。之後便依照餘錦年所說,給那肚中生蟲的小童開下肥兒丸方。

送走了那父子二人,餘錦年才說:“晚輩記性還不錯,尚且記得那書上的其他一些方子。若是先生需要,晚輩俱可告知先生。”

羅謙大駭:“這怎能使得?醫之一門,各家之間閉門墐戶尚且不及,醫方醫劑更是唯有父傳子、師傳徒,你先前的邪毒之說與縫補法,已經是驚世駭俗,老朽又怎可再貪心不足,窺伺你的藥方?”

餘錦年搖頭:“若是藥方不能拿來救濟世人,那與一張廢紙又有何異?”

羅謙聞罷此言,笑了兩下,便退後兩步,朝餘錦年施了一禮,道:“小先生大義!”

不過短短幾句,餘錦年就成小兄弟升級成了小先生。

兩人正爭論著,那藥僮洗過三四回手,回到前堂,見兩人你來我往地躬腰行禮,當真是驚得目瞪口呆,不過他這廂才張了嘴,忽地又“哎呀”痛呼一聲。

餘錦年注意到他齜牙咧嘴,表情猙獰,不禁問道:“這是怎麼了?”

藥僮苦著臉說:“之前貪嘴吃辣,生了口瘡,本以為這小小口瘡轉眼就能好了,誰想這兩日愈加嚴重,疼得要命!”

餘錦年走向藥櫃,看了看。

羅謙問:“小先生又有何妙法?請便。”

餘錦年笑說:“妙法倒談不上。不過我確實知曉一道方,名為冰硼散,對口舌生瘡、咽腫喉痛甚是有效。”他自櫃中取出硼砂、朱砂、冰片、玄明粉各少少許,磨粉混合,令藥僮點吹瘡上。

那藥僮登時疼得捂臉大叫:“這回才是真的要死人了!”

見他們櫃上有專門用來稱裝粉劑的小竹管,餘錦年便將剩下磨好的粉末裝進其中一個,道:“疼罷才會好。此粉早晚各點一回,不出三日,口瘡必愈。”

藥僮將信將疑:“真的?”

幾人正說著話,這時候,門外細雨霏霏之間又緩步行來一人,撐著一把桐麻色的油傘,墨靴輕輕沾地,他白衣翩躚地挑開雨簾,仿佛地上的泥水汙點都無法觸碰他一般。雨點滴滴答答地打在傘麵上,又順著傘骨滑落下去,在來人身周形成了一道新的水簾。

餘錦年眯著眼睛看了看,雖然對方傘麵壓得極低,隻能看見一點白皙的下巴,可他卻僅從這下巴便將對方認了出來,高興道:“阿鴻!”

那人微挑傘麵,果真露出季鴻那張俊逸的臉來,他輕聲責備道:“遲遲不歸,當你又被人扣住了呢?”

“不是突然落雨了麽,走也不好走。”餘錦年跑出去,鑽進傘底下,揚首看著季鴻,笑道,“你專程來接我呀?”

季鴻揚了揚眉,無聲示意道,不然接的是哪個小妖怪?

餘錦年心裡美滋滋,轉頭朝羅謙揮手再見,且喊道:“羅老先生,告辭啦!”

羅謙與那藥僮俱與他招手。

……

兩人在傘下擠著,季鴻抱歉道:“走得匆忙,竟隻帶了一把傘。”

餘錦年將手藏進袖子裡,忽然間發現剛才裝了藥粉以後,手一順,竟是將竹管掖自己袖兜裡了……算了,改日再來歸還便是。

“一把就知足啦!”餘錦年懶洋洋地貼著季鴻走,男人身上雖不暖和,卻總是有一種讓人感覺很安心的氣息,他眨了眨眼說,“我還以為今天要變成落湯雞了。”

“不會。”季鴻將傘麵朝他的方向微微傾斜,如此走了數十步,煙雨朦朧之間,後麵的藥坊也已依稀看不見了。街上行人俱在奔跑躲雨,唯有他二人信步慢行,季鴻又伸手將少年攬得更緊一些,倏忽問道:“方才在藥坊,你喚我什麼?”

“啊?”餘錦年疑惑地回憶了一番,“季鴻……不是季鴻嗎?”

季鴻輕搖頭:“再想想。”

餘錦年憋著勁兒使勁想了半天,終於有了點印象:“阿、阿鴻?”

“嗯。”季鴻滿意地微微頷首,薄唇抿起,低頭噙笑,“以後就這樣叫罷。”

餘錦年:“……”

不過他也不甚在意,這時的熟人之間稱呼時,常常都去掉姓氏,阿大阿二、阿貓阿狗地互喚彼此,算是種親昵。他自以為與季鴻共居共住了這麼久,雖然不是交根交底,卻怎麼說也能算是好朋友了吧,喚他個阿鴻,也不算過分。

兩人雖就此達成了共識,季鴻卻全然不知自己這個“阿鴻”的檔次,對心大如盆的餘錦年來說,和外麵那個阿貓阿狗是一樣的。

他倆走過肉行,餘錦年突然站住了腳:“阿鴻,買個蹄髈罷!”

之前何家送來的謝醫禮裡雖有許多蹄髈和肉骨,可那次實在是太多了,平白放著早晚要生蟲壞掉,餘錦年一氣之下全煮了——於是接下來的幾天,一碗麵館賣的麵就成了“蹄髈麵”,每人碗裡幾片蹄髈肉,兌上辣子,好吃得流口水。

由於蹄髈麵賣得紅火,他們自己反而沒吃上兩口,甚是遺憾。

今日途徑肉行,餘錦年又嘴饞了,拽著季鴻去稱了個大蹄髈,準備回家去做“纏花雲夢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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