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金鈴炙(1 / 2)

醫食無憂[穿越] 青骨逆 17791 字 4個月前

第四十七章 —— 金鈴炙

回到一碗麵館,快餓昏頭的餘錦年就直奔廚房, 見隻還有最後一捧賣剩下的麵條, 便給自己做了碗簡單易吃的蝦醬拌麵。

麵是今日新揉的手擀麵, 過一遍冷水後變得十分勁道彈牙, 之後鋪上幾匙鮮香無比的蝦醬, 撒上翡翠碧綠的蔥花,最後用竹筷挑起來拌一拌。

因他有一點不太像南方人——喜吃辣食,故而又點上了油紅椒香的爆炒辣子。

嗯, 色澤紅潤,噴香撲鼻!

做拌麵隻是餘錦年為了偷懶, 若是他有力氣勤快一些,在這樣天氣微寒的初冬, 其實更願意吃一碗蝦醬湯麵。湯麵比拌麵可不隻是多了那一勺水的區彆, 其中還是有不少花花道道的,比如下鍋時先用蔥花蒜末爆香,將蝦醬炒一遍,炒過的蝦醬味道更美, 簡直十裡飄香了。

這時加水,先煮幾朵小木耳和油腐皮, 若是有新鮮的春筍冬筍,也不需如何熬煮, 便已是甘甜香脆。之後下手擀麵, 攪散, 待根根麵條邊緣泛著晶瑩之色, 便象征著麵快好了,此時燙幾根嫩脆的小白菜葉,再臥個蛋……嘖嘖嘖,美極了。

餘錦年越想越餓,覺得胃腸都快擰起來打架了,忙舔了舔嘴唇,收回無邊無際的暢想。

此時廚房灶台上,還放著兩顆煮好的黃金蛋,季鴻說是清歡專門給他留著的,於是餘錦年也不客氣了,俱都剝了殼,準備與季鴻一人一顆吃掉,他將兩顆黃金蛋切成花瓣狀裝盤,又另取一個小碟子盛上蝦醬,好蘸食來吃。

這些蛋都是大家自養的老母雞所下的蛋,個頭都不大,很是玲瓏小巧,蛋殼顏色也參差不一,外觀或許不是特彆好看,但勝在其口感滋味香嫩自然,沒有什麼蛋腥味。

因此剝出來的蛋顆顆璀璨金黃不說,還十分地彈軟粉糯,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回到房間時,季鴻已換了衣,墨發以一根細帶輕輕地籠束在肩後,正坐在案前看賬本。餘錦年便捧著麵碗擠過去坐,在他旁邊吸得哧溜哧溜直響,季鴻被他吸溜得靜不下心,便轉頭去看了看,見他似乎真的是餓壞了,隻好又將堵在舌尖上的一句“食不言”給吞了回去,也不再言語。

餘錦年因為吃得太快,不小心被噎著了一下,他撫著胸口,匆忙又咽了口熱燙的麵湯將食物送下去,這會子吃得“哈、哈”直吐氣,很是過癮的模樣。

季鴻放下賬冊,夾了一瓣黃金蛋,蘸上蝦醬擺他碗中,道:“慢點,小心燙。”

“嗯,你也吃。”餘錦年一邊扒碗,一邊含糊道。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吃個麵是又配蛋又配湯,卻隻讓季鴻吃蛋,似乎有點不道德,於是很是不舍地挑起碗中最後一筷麵來,問道:“你吃不吃這個?”

不過季鴻這人一過了晚上飯點兒,就不太愛吃東西,頂多喝點他專門熬製的養生粥湯。餘錦年便暗戳戳地想著,即便自己這樣問了,季鴻也肯定會說“入夜多食無益”之類的規矩道理,他心中小算盤打得啪啪響,是絕對想不到,對方竟然“嗯”了一下。

餘錦年一愣:“……啊?”

季鴻湊上前去,張嘴去吃他筷尖上挑起的麵,也不似他那般吸溜,而是很有風度地慢慢嚼進去。

他吃起東西來很安靜,因為離得近,餘錦年都能看清他微微顫動的睫毛,睫毛下麵掩著一對半睜半闔的狹長雙眸,燭火迷離地在他眼中跳躍,顯得季鴻沒那麼冷冽了,很是柔和魅人。

許是方才剛聽了一場關於狸貓精的故事,此刻餘錦年竟也十分俗套地想起了諸多誌異故事,譬如白狐公子化身報恩什麼的,讓他忽生一種風|情萬種的感慨來。

隻見季鴻喉間一滾,忽地皺了皺眉。他初嘗第一口時還覺得此麵不錯,待麵上醬料的滋味漸漸散開,便不由得被嗆了一下,實在沒想到竟然這麼辣,他以手掩嘴輕嗽了好幾聲,慌忙灌了半杯冷茶,才將此勁辣壓了下去。

忍罷,聽見了淺淺的笑聲,竟是餘錦年在偷偷地笑話他。此時少年嘴唇微微發紅,染了口脂似的,顏色鮮豔。季鴻隻感覺剛壓下去的辣意又翻騰了上來,燒得從喉管到心臟都一片火|熱,他不願再忍,伸手將嘲笑他的少年拉到了身前。

餘錦年措手不及地被他拽了過去,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呼,再回過神來就已坐到了男人的腿上。

兩人麵對麵坐著,餘錦年比他高出了不少,反而輪到季鴻仰著頭來看他,這種感覺還頗是新奇,他伸手抓進了季鴻鴉羽一般的黑發之中,挑起了一縷順滑的頭發,一邊在指間把|玩,一邊細細地觀察季鴻,兩人一時間都沒有出聲。

季鴻與他對視片刻,嗓音愈加低沉:“看什麼?”

餘錦年笑眯眯說:“你好看。”

季鴻覺得心口更燙了,便要把餘錦年拉下來親|吻,動作間就將少年向自己的方向用力帶了一帶。

越是與這少年相處,季鴻發現自己越是難以自持,近來更是變本加厲地想要碰觸少年,從原本的隻是喜歡與他在一起時的輕鬆氣氛,到總是情不自禁地想將他抱在懷裡,如今心底更是總有一種衝動,企圖與他再近一點。

僅僅是這麼想著,攬在少年腰後的手便忍不住慢慢地箍緊了,呼吸也不由漸漸加快。

豈料彼此的嘴唇還差一點就碰到的時候,餘錦年突然“嘶”地叫了一聲。

季鴻心下一跳,忙問:“怎麼了?”

餘錦年隻扭了扭身子,將屁|股抬起來換了個角度,又重新落在季鴻腿上。再問,他仍是搖搖頭不怎麼願意說,季鴻心知其中必然有問題,當即要掀他衣服,餘錦年偏生不給掀,在桌案前拉拉扯扯了好半天,誰也說服不了誰。

餘錦年從他身上跳下來,嘴兒也不給親了,扭頭就鑽進床榻裡,卷春卷似的裹到被子裡麵去了,隻露出個腦袋,還被被子遮到了鼻尖。

季鴻窮追不舍,攥住一條被邊,將他從裡麵抖落了出來,被麵是墨綠色的,餘錦年的衣服是灰白色,被抖出來時還翻了個滾兒,像一條被強行從溫暖大繭裡剝出來的白嫩嫩的蠶寶寶,此時這蠶寶寶還委屈兮兮地盯著季鴻看。

男人身姿挺俊地佇立在床前,僅穿了一件雪白的裡衣,領口也因剛才的拉扯而微敞著,此刻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床上的少年,胸口壓著一腔悶火,眉梢微挑,硬冷道:“是自己脫,還是我給你脫?”

餘錦年猶豫了一下,又怕他生氣,又怕丟臉,最後權衡利弊,還是狠狠拒絕:“不要。”接著又抓來被子遮在臉上。

活像是逼良為娼的現場。

兩人彼此瞪了片刻,季鴻先破了功,嘴角有些繃不住地顫了顫。見餘錦年剛才如此好胃口,且還能活蹦亂跳地上躥下跳,心中便知即便是他身上真的有什麼傷,也不會是什麼要命的傷,更何況少年自己就是大夫呢……他隻是想看看罷了。

這人竟然還這般跟他慪氣。

“你若再躲進去,我便去拿個剪刀來。”

這話雖是威脅意味十足,可實際上肯定隻是說說而已,他們就這一床冬被,若是剪爛了那大不了大家一起瑟瑟發抖,誰怕誰,餘錦年自然不會輕易屈服。

季鴻氣急反笑,除了歎氣也不能拿他怎麼樣,最終無可奈何地坐在他床邊,輕聲道:“行了,有什麼可羞的,過來罷。我的小蝴蝶在外麵受了委屈,都不許我看一眼?”

他還記著小蝴蝶這個玩笑話呢,餘錦年從被子裡露出雙明亮的眼睛,朝他眨巴眨巴。

季鴻又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床褥,隻見少年遲疑了一會兒,慢慢向外挪動了一下,之後又挪了一下,最終三挪兩不移地從裡頭蠕動了出來,麵朝下趴在床上,肘下墊著枕頭小聲說:“真的沒什麼事,就是被人拿木杖打了幾下……”

打了幾下還叫沒事,季鴻擔憂地輕輕掀開他的衣擺。

隻看白嫩細膩的後腰肌膚上果不其然落著道印痕,斜貫著,另一頭隱沒在褻褲當中,許是被打了有一段時間了,已稍稍泛著些青瘀色。季鴻心頭一緊,順著傷痕的方向往下,挑起了一點褲邊,餘錦年忽地感覺臀上一涼,卻沒來得及護住,褲子就被季鴻給扒了下去。

這時褻褲都肥腰闊腿的,平日穿著時倒是舒適,卻沒想到舒適的同時也代表著它很好扒這件事。

且這褻褲裡頭是真的沒彆的東西了,被季鴻一扒,可是將他身為男人的尊嚴一塊扒掉了,餘錦年欲哭無淚道:“你彆、彆扒褲子啊……哎等等,你彆往地上扔啊……”

季鴻並沒注意少年在哀嚎什麼,因他隻看到了少年臀|部和大|腿上還落著三四條青痕,比腰上那條還更重些。

他當下神色陰鬱起來,心中不由萬分懊悔,想那日所見的楊二是個什麼渾蛋德行,那楊家又能是什麼好地方,他竟然放心地叫餘錦年獨自在那鬼地方待了這麼久,還挨了打回來。

這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小蝴蝶,卻在他眼皮子底下叫旁人打了。

“誰打的你?”

餘錦年正著急忙慌地去撿自己的褲子,猛然聽到這聲質問,手稍微抖了下,就將剛撿起來的褲子又給掉下去了,他頓時哭喪著臉抬頭去看季鴻。

季鴻眸中一黯,又問一遍:“誰打的。”

餘錦年感覺不妙,忙解釋道:“不是故意打的,那楊老爺生了病,腦子不太好使了,將我認錯成了他兒子,這才打了我幾下。也不是很疼,過兩天散了瘀就好啦……”

他見季鴻臉色更加難看了,又縮著腦袋改口說:“好吧,剛開始是有點疼,不過現在真的沒什麼了,隻是你剛才不小心碰到了,才……”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季鴻提曳了起來,按進懷裡抱著。

季鴻道:“不許去了。”

餘錦年趴在他肩頭,下半|身空蕩蕩的,隻得輕輕“哦”了一聲。

季鴻聽他現下答應得如此乖,等過幾天身上不疼了,肯定又要四處去野,整天見些亂七八糟的人,看些亂七八糟的病,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他心中更加抑鬱了,隻恨不能立刻抬出身份來與餘錦年撐腰,也讓少年在外頭狐假虎威、仗勢欺人一番。

他這麼想著,便更是認為回京一事到了該提上日程的時候了——畢竟他想給餘錦年更好的,不管少年是隻關不住的燕雀,還是誌在高遠的鴻鵠,就算他願意躺在家裡做米蟲,他也願意將他養成最胖最開心的米蟲,把世上最香的米搬來給他啄。

餘錦年哪裡知道季大公子的誌向竟然是將他養成又胖又白的米蟲,趁他發呆,就自己跳下床去撿褲子,然後背對著季鴻將褻褲往腿上套,殊不知自己一彎腰,這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就都看見了。

季鴻瞳仁微縮,視線便落在餘錦年身上揮不去了,心想,平日裡摟摟抱抱隻是摸了摸腰背,覺得手感偏瘦,便覺得他身材纖細苗條而已,卻沒想到少年的臀|肉不僅沒有瘦癟之感,反而渾圓挺翹,手感十足的樣子,使他那對筆直雙|腿也顯得既白且長。

至於某些部位……還挺秀氣的。

季鴻忽覺鼻腔中渾然發熱,心下一慌,連忙避開了視線。

餘錦年不知季鴻早已將他看得精光,待提上了褲子,還很是放心地鬆了口氣,這才轉出門去稍作洗漱。待回來時發現季鴻竟然已經躺在床榻深處,背對著他先臥下了。他還想與季鴻聊聊今日在楊府的所見所聞,遂爬上|床去,試探地扳了下季鴻的肩膀,見這人是真的閉著眼,呼吸綿長深沉,這才失望地作罷。

心中卻奇怪道,這人平日睡得比誰都晚,今日怎麼不言不語地就睡了,莫不是病了罷。

說著又擠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體溫,唔,好像也沒有發熱。

算了,也許真是困了呢。

夜深人靜時分,“睡著了”的季鴻感覺後背緊緊貼著一具火爐般的身軀,他睜開眼,又閉了閉,腦海裡全是一雙白細修長的雙|腿,一直在夢裡走來走去,他隻覺得渾身燥熱,呼吸也沉重,很是不舒爽,於是輕輕轉了個身,麵朝餘錦年側躺著,捏了捏人的耳垂,喚道:“錦年?”

又喚了兩聲,見他全然沒有反應,季鴻看了看少年,(季公舉捏了捏年年的耳朵,捏了捏年年的臉,又捏了捏年年的小細腰,嗯手感不錯,啊什麼這是不可以的?氣氛都不可以有的?)(季公舉握住了年年的手,然後拿到自己身邊去了,繼續握著,什麼也沒做)。

那隻手軟綿綿的,並不如何寬大,指節也很細,指頭圓圓粉粉的很是可愛,少年正是用這樣的手做菜、看病,準確無誤地抓取藥材。他知道被少年把脈是什麼感覺,三根手指輕輕地按在脈搏上,有時輕、有時重,就像是一隻歡騰的小鳥兒在手上蹦跳。

這樣的小鳥兒不常見,但是一旦見著了,就讓人想將它抓起來關在籠子裡麵養著。

季鴻勉強壓著沉重的呼吸聲,將這隻治病救人的手帶到了自己身前,他心裡壓抑得厲害,就像是在乾一件不可饒恕的壞事。被子裡麵很熱,熱得人喘不過氣來。

少年忽然咂了下嘴|巴,嗚咽叫了聲“阿鴻”,被他握住的那隻手不自覺地反纏了上來,攥住了季鴻的一根食指。

季鴻神色一軟,竟是又將餘錦年的手安放了回去,抬頭親了親了少年的額頭,小聲道:“是我不好,睡罷。”便起身下榻,將被角與他掖好,披了件單衣就向外走去。

房中很靜,他一般鮮少起夜,一是沒有這種需求和習慣,二是……黑,儘管他從來不肯承認自己怕黑這件事,卻到底無法自己騙過自己。此時身邊既沒有餘錦年的陪伴,也沒有聒噪的聲音分散注意,隻有清冷皎白的月光透過窗紙幽謐地灑進來,四周的黑暗如瘋漲的浪潮向他湧來——隻邁出了第一步,他就有了些退縮之意。

可心中同時也不禁嘲笑起自己——還以為自己的懼黑之症已經快痊愈了,卻原來他也不過是仗著少年的虎氣而作威作福的那隻狡猾狐狸罷了。

季鴻抿住了唇角,快步走到案邊,略顯慌亂地摸索著火折子,直到燭燈亮起來的那一瞬間,他才卸了一口氣,回頭看看並沒有將少年吵醒,這才提燈出去,到院中透氣吹風。

待胸中燥意儘數平複,他才帶著一身寒意回到床上。

豈料他剛剛臥下,餘錦年又自背後纏了上來,口中夢囈連連,不知胡亂嗯啊吟哦著什麼東西,他貼得那樣緊,口鼻間的呼吸吹在季鴻耳邊,酥纏滾燙。

季鴻臉色一變,又將他自身上扒下去,再度提著燈出門去了。

……

翌日,夜儘天始明,餘錦年伸著大大的懶腰醒來,卻一睜開眼,就看見季鴻手中端著一支近乎燃儘的燭燈,身上篩著些寒氣,似乎剛從外麵走回來,頭發披散著站在床前看著他,一雙美目下掛著一抹濃重烏青,神色甚是憂鬱的模樣,簡直讓人心疼死了。

餘錦年立刻翻身坐起,摸了摸他眼下的青色,道:“哎呀小可憐,這是怎麼了?”

季鴻一手持燭台,一手霍地扣住少年下巴,裹住他的軟唇凶狠地吻咬一陣。餘錦年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竟半天沒想起來反抗,徑直被這人裡裡外外輕薄了個遍,且他越吻越用力氣,欺得餘錦年的老腰都快被折斷。最後實在是撐不住了,隻覺得舌頭都麻掉了,隻好率先唔唔求饒。

“呼呼……”餘錦年喘著氣。

季鴻終於將他啃舒爽了,便把手中殘燭往床邊小櫃上重重一放,又扭頭走出去了。

餘錦年一臉傻愣,心想,這一大早的是發什麼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