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角瓜雞蛋包子(2 / 2)

醫食無憂[穿越] 青骨逆 7580 字 4個月前

薑秉仁才不關心病的事,他旁敲側擊道:“你們方才說什麼呢?”

嚴榮皺眉,抬腿要走:“……薑少爺,你到底有甚麼事?”

“哎,你等等。”薑秉仁憋不住了,一把拽住了嚴榮的袖子,一張娃娃臉氣鼓了起來,“我聽見你們說不知廉恥什麼,以色侍人什麼,你說的是年哥兒嗎?你與他說這些話做甚麼!”

嚴榮揮了揮手,試圖甩開薑秉仁,結果這小東家竟然兩隻手齊上,非要他講出個一二三不可,他正在躁鬱得不可開交,又被薑秉仁這樣一煩,不由厲聲道:“請薑少爺自矜,嚴某不過是提醒了餘老板一下!”

“用得著你提醒?”薑秉仁瞪道。

嚴榮對他煩不勝煩:“你難道也被他癡迷住了,你可知與他在一起的是哪位大人物!”

薑秉仁啐了聲,斜眼瞧著嚴榮道:“我管他哪個大人物,就是天王老子,也架不住人家樂意。不是,嚴大人,人家兩個好端端的,一沒吃你家飯,二沒睡你家床,人家兩個談情說愛關你屁事?用得著你狗拿老鼠貓哭耗子的。再說了,人家是那個,人家那個你啦?”

嚴榮瞪大了眼,辯解道:“陰陽交融,這是人倫!”

“哎哎哎,人倫?”薑秉仁連哎三聲,一聲比一聲高,他在舌尖兒上碾了碾這兩個字,忽然問嚴榮,“哎嚴大人,你‘人倫’嗎?”

這種狗屁不通的話虧得嚴榮也能聽懂,他道:“那是自然,夫婦——”

還沒說完,薑秉仁猛地一拍大|腿:“哎,這不就完了麼?你人你的倫,人家人不人倫關你屁事啊!有病!”話畢,薑秉仁痛快了,掃掃袖子扭頭就走,管他嚴榮是吹胡子還是瞪眼,他們薑家又不去做官,怕嚴榮一個小小校書郎?更何況他安居一隅不過是個酒樓老板,嚴榮那遠在京城的侍郎爹還能飛過來找茬不成!

嚴榮傻了眼,薑秉仁能掐著腰罵他“屁事”,他卻委實罵不出這樣粗俗的話來回敬對方,隻能看著薑秉仁大搖大擺地離開,自己卻氣得一句話都憋不出來。

-

餘錦年快走到家,才發現後頭多了條尾巴,他回頭看了看:“你又跟著我做什麼?”

一個寶藍色身影從藏身的早點攤兒後頭走出來,他掩飾地拂了拂袖子,支支吾吾道:“誰跟你了,不興我出來吃個餛飩……”

餘錦年戳破他道:“可那是賣包子的,薑少爺。他家的角瓜雞蛋餡兒包子不錯,你可以試試。”

“……”薑秉仁低頭一看,籠屜裡熱氣騰騰的,可不就是包子攤兒,他一雙杏仁眼睛扇了扇,惱羞一陣,橫心道,“與你這人說話怎的這樣煩!那姓嚴的嘴賤心黑,他那麼說你,本少爺好心跟過來看看,不就是怕你那什麼……想不開!”

餘錦年吃了一驚,也沒生氣他偷聽這事,旋即又笑道:“我有什麼想不開的?”

薑秉仁沒聽出餘錦年的語氣,竟跑了過來,當真一五一十地回答他說:“他說什麼天倫人常,什麼以色侍人,都是放屁,彆往心裡去啊!”他低頭看著地麵,腳底下踢著一塊小石子兒,磕磕巴巴地說著好話,“我覺得年哥兒你……你很好,你乾嘛那樣說自己……”

餘錦年噗嗤一笑。

薑秉仁睜大眼睛,急道:“你還笑,他那樣,你都不生氣?”

“氣什麼。”餘錦年眯起眼睛,遠遠望著自家麵館的幡子,在早冬的晨風裡獵獵搖晃,聽見周圍鞋底與石板相摩|擦碰撞的腳步聲,聽見熱騰騰包子出籠的叫賣,再睜開眼睛,便看到遠處一抹熟悉的挺拔身影,自麵館的門板裡探出來,他頃刻間歡喜了,指了指自己心口,與薑秉仁笑道,“薑小少爺,人對你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敷衍,這裡,都能感受到,不是彆人一兩句話就能顛倒的,做不出假。”

“對於阿鴻,我用真心報真心,我以情誼還情誼。如果這樣,最後的結局仍然不儘如人意,那隻能算是命運不公,是上天注定,沒有辦法的事情。既然如此,又何必相互懷疑,不如珍惜眼前人。旁人說,讓他去說,我若當了真,才是正中人家下懷。”餘錦年微笑道。

薑秉仁不解:“可是那姓嚴的若是出去亂說什麼……”

餘錦年笑著搖搖頭:“我和阿鴻之間如何好壞,犯不上向外人一一剖白,嚴榮看不慣我,也絕不會因為我的解釋而對我突然扭轉改觀,他說我什麼就是什麼唄,難道還能因為我那樣應了,我就真是了?”

薑秉仁納悶地瞧著他,隻見餘錦年嘴唇微動,笑盈盈地喊了聲“阿鴻”,便加快腳步,朝著那候在麵館門前的清俊男人跑去,一眨眼,就撲進了人家懷裡。

今朝有酒今朝醉;得即高歌失即休。

薑秉仁站住了腳,愣愣看著那兩人,覺得自己和嚴榮一樣,也算是多管閒事的人了,那兩個人,既不需要彆人來提醒,又何需其他人來勸慰調和,他們本身就是密不可分的,用不著彆人來操閒心。

他猛地一用力,將腳邊的石子兒踢得老遠,也不知怎了,總覺得心裡鼓鼓的,好像是羨慕,又好像是嫉妒,他抬頭看了看一碗麵館的幡子,一扭頭徑直往包子攤兒走去,鬱悶地拍出一粒銀珠坐下了。

“哎,您吃什麼?”攤子老板搓著手問。

薑秉仁愣了會兒神,突然想起方才餘錦年似乎說過什麼好吃,於是道:“角瓜雞蛋餡兒的來兩個!”

——竟真跑去啃包子了。

-

餘錦年回到麵館,天都已大亮,他一頭栽倒在床上就陷入了昏睡,動也不想動,期間有人老跟篩麥子似的翻動他,他氣得嗚咽兩聲,醒過來看了看是季鴻,便又老實了,手腳乖乖地搭在床沿上,任季鴻撈去一一擦洗,而自己則四仰八叉地睡過去了。

再醒來,已過了晌午,鼻息裡儘是久違的雜醬麵香味。

自從他們麵館新上了各色菜品,已經太久沒吃過雜醬麵了,眼下突然聞見,不禁勾起了餘錦年肚裡的饞蟲,他睡得昏沉,坐起身時還頗有些今夕何夕的茫然感,遂歪在床上喊了兩聲“阿鴻”。

不多時,季鴻就推門而入:“醒了?”

餘錦年棒槌似的杵在床邊,伸開手將季鴻攔腰抱住了,用額頭蹭了蹭,正要借著睡意與他香一下,就嗅到季鴻身上一股熟悉的辛辣味,他被熏醒了,睜開眼嫌棄道:“這什麼味兒?你喝酒了?”

季鴻道:“外頭來了個醉酒的食客,鬨得厲害,許是不小心沾上的。”

話音剛落,就聽外頭鬼哭狼嚎道:“——藥啊!——我的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