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鴛鴦豆腐(2 / 2)

醫食無憂[穿越] 青骨逆 7582 字 5個月前

說起了這來龍去脈。

原來這位醉客名叫曹諾,不是本地人,而是興宜府來的生意人,小時家裡給他定了門娃娃親,雖說他比人家姑娘大了幾歲,卻也不成什麼問題,算是門當戶對,青梅竹馬,感情甚篤。他家裡雖是開門做生意的,曹諾自己卻一心向學,一直想考個功名出來光耀門楣,於是頭懸梁錐刺股,挑燈苦戰數載,隻可惜在文采上並無絲毫長進,連童生試都沒考過。

對方姑娘家嫌他眼高手低,碌碌無為,提出退親。

曹諾這才終於回過神來,明白自己不是考功名的那塊料,終於肯紮頭經營家業。卻也彆說,他雖於科舉上是個摸不著頭腦的二丈和尚,但做生意竟是無師自通。頭兩年,曹諾聽說滇地茶葉生意紅火,做得好甚則能日進鬥金,便有心去闖上一闖,他與訂親的姑娘家說好了的,待姑娘及笄,便回來迎娶。

誰知他此去滇地三五載,回來竟物是人非。

那姑娘的父母攜其兄姊出城上香,路遇歹徒無一生還,隻留下了因病在家休養的年幼小女一人,後來,這常都府信安縣去了個遠堂親戚,因自家沒有閨女,又見那小女生得惹人憐愛,便告了族裡,將那姑娘過繼去做女兒了。

曹諾此次回來,搖身從當年那個愣頭青變成了一方富賈,他自認是衣錦還鄉,便帶著浩浩蕩蕩的彩禮隊伍上門去提親,誰想卻被人家拒之門外。他不知緣由,為了見那未婚妻一麵還闖過府上一回,卻也被打了出來,後來他使了大銀錢賄賂了門房,這才知曉,原是人家是官家,嫌棄他是區區商戶,說自家女娘已經另定了親,將來是要做大官太太的。

他雖也不知究竟什麼算是歡喜愛慕,對那個小女娘卻也是動了真心的,這些年在滇府忙生意,走馬觀花地也見過各色美人,甚至還有西番來的金發碧眼,他卻始終記得家鄉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姑娘,心心念念要回來迎娶。

這回被人強行毀親,曹諾受了大打擊,簡直一蹶不振,回到落腳的客棧便渾渾噩噩地喝酒,隻感覺自己心裡空落落的,賺了銀錢也不知該如何使,便隨街拉幾個人陪他去喝酒,真是過了好一陣子胡吃海塞、不修邊幅、失魂落魄的日子。

這兩日聽說心上人的哥哥從京城回來了,要將那小女娘帶回去成親,這下曹諾更是心生淒愴,可他再有錢也不過是一介商人,更何況人家府上在他眼裡是能通天的官老爺,胳膊如何擰得過大|腿,他再對人家念念不忘,卻也是無計可施。

他隻能借酒澆愁,澆著澆著聞見這麵館子裡頭香得很,就情不自禁走了進來。

說到這,曹諾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嘟囔道喝多了要去放水。

清歡便趁這空兒,將這事當故事講給了餘錦年二人聽。

餘錦年揣摩道:“阿鴻啊,這事兒聽著……又是過繼,又是定親的官太太,又是京城來的哥哥,怎麼這麼耳熟?”他用手指敲了敲櫃麵兒,嘀咕道,“這莫非就是嚴家五小姐那樁子事兒?”

季鴻道:“你每日操著麵館的心不夠,還操心人家的事。”

話說著,曹諾放完水回來了,顫顫顛顛地走進來,清歡好心想去扶他一把,誰知對方揮手將清歡一推,轉臉抱住了堂內的一根梁柱,邊拿臉蹭著邊戚戚喊道:“藥啊,藥啊……這官太太哪裡好!都是假聖賢,真酸臭!這些讀書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滿口的仁義道德,到頭來還不是為了爭權……嗝,奪勢……什麼狗屁阿物兒……”

他自己曾經也是個讀書人,此時渾酒上頭俱也忘了,總之是隨口就罵,隻是罵了幾句不僅不解氣,反而將自己眼圈罵紅了。

嚇得旁邊離得近的幾個食客都紛紛捧著碗,躲他遠遠兒的,各坐到一旁,邊欣賞曹諾蹭柱子,邊嘰嘰咕咕地笑話他,還有因他辱罵讀書人,要起來與他理論的。

一人向他喊道:“小哥兒,天涯何處無芳草,一個不成了,再找一個唄!大男人還能叫一個女人給憋死?”

曹諾抱著柱子揮揮手,打著酒嗝:“……不動!你們不動!”

那人笑道:“有什麼不懂的,聽你這口音,興宜府來的罷?你們興宜府自古以來盛產美人,可比我們常都府的女娘們俊俏多了!瞧你這身打扮,定是不缺銀錢的,隨便立個三五房姨娘,豈不滋潤?那瑤啊玉的,乾脆忘了她罷!”

“我的藥……如何忘!”曹諾說著又要落淚,嘴裡呢喃道,“忘不了,忘不了!”

一群人見他哭起來,都嘖嘖稱奇:“竟還是個癡情種子。”

餘錦年奇道:“他喊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清歡道:“聽意思,是人家女娘的小名兒,什麼瑤啊什麼的。”

餘錦年問:“嚴玉姚?”

曹諾一激靈,似被敲中了天靈蓋,謔地看向餘錦年:“哪裡呢,我的藥!藥啊……”

“……”

這可真是緣分奇妙了,他正對嚴玉姚的病一籌莫展,就送上門來個“前未婚夫”,不過前有前的好處,至少餘錦年能從曹諾這兒了解一點兒嚴玉姚以前的事兒,豐富一下嚴玉姚的病史。

嚴榮那人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嚴玉姚可是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小姑娘,餘錦年如何見得這般嬌嫩如花兒的小女娘飽受疾病的折磨摧殘。

曹諾還在抱柱子,嘴裡嘀咕著要喝酒,要見“藥”。

“可憐見兒的。”餘錦年笑吟吟地道,“清歡,去打兩提酒來,今晚我與曹兄不醉不歸。”

季鴻瞧了眼少年狡黠的笑容,便明白他不知又想出了什麼鬼點子,再見清歡快步打來的兩壇酒,俱是辣人心口的燒刀子。

他淡淡瞥了餘錦年一眼,道:“今日若醉了,便不許上床。”

餘錦年琢磨地摸著下巴:“那要看你陪不陪我飲了。”

季鴻狐疑:“有何區彆?”

餘錦年眸中盛滿了瀲灩晴光,片刻附耳上去說:“若有美人相陪,我心生歡喜,不飲自醉,當然一瓠即困;若無美作陪,我百般寂寞,自然千杯不倒。”

季鴻似燙了耳朵般謔地側開了頭,垂著眼眸一言不發:“……”

這少年長了本事!哪來這許多燒人耳朵的話!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