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草莓酸酪(1 / 2)

醫食無憂[穿越] 青骨逆 8367 字 8個月前

第一一二章草莓酸酪

“今天是第四天, 藥照舊吃著……”

餘錦年匆匆進來,把自個兒的藥匣放在桌上, 不知是來時發生了什麼好事, 眼睛彎而亮, 帶著難掩的笑意:“今日我先與以艾灸通經活絡,之後再以針為刀, 鬆解攢結的筋肉。”他從匣中取出一隻指粗的細小竹筒,將艾絨塞至其中, 做成了一支艾棒,之後點燃了芯子, 在燕昶受疼的部位慢慢燎熏, “這些天可感覺好些?”

燕昶轉頭看過去, 答非所問道:“說好每日晡時,今日怎的遲了。”

餘錦年不好意思講是與某人廝混過頭, 結果忘了時辰,便胡亂扯了個理由, 反正這位夏老板也整天沒個真話,大家彼此彼此罷了。

一通胡說之後, 燕昶也不說話,大概夜明白他是瞎編亂造, 微閉著眼沉默了好一會子,才言歸正傳道:“確實舒服些, 夜間沒那麼疼了, 隻是仍不可握劍, 且執筆時辰一長,依舊頓感疼痛。”

這事好像就這麼翻過去了。

餘錦年邊往竹筒裡塞些新的艾絨進去,說道:“這個須得慢慢來。再者,眼下這個時節,河上春寒料峭,濕意濃重。我說多一句……其實以夏老板這個病,並不適合住在船上,船上濕氣重,會令病情加重。”

“我這病,也不過我一人受苦罷了,重不重的,旁人也無所謂。”燕昶把著手裡一對玉核桃,餘錦年則專心致誌忙活著竹筒裡的艾絨,並不接話,他張了張嘴,又閉上,良久才不鹹不淡地說,“船裡睡得踏實,習慣了。”

這船隨著波流微微搖晃,餘錦年不喜這種無法腳踏實地的感覺,更不提他還有輕微的暈船症,所以很不理解為何有人能夠在船上才能睡踏實。不過這人說話總是留半句,他也懶得問,恰好手邊這一小盒艾絨用完了,便抬頭去找他那跟班周小四。

那人垂頭站在角落,捂著肚子一臉苦相,臉上沒精打采。

“周四爺,幫我再拿些艾絨過來……怎麼了?不舒服?”餘錦年問。

燕昶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周鳳看看燕昶,又看看餘錦年,扁扁嘴巴窘笑道:“沒什麼,這兩日貪嘴,吃多了東西,肚子脹……我去給小先生取艾絨!”接著便溜了。

餘錦年奇怪了一下,待他回來,接過艾絨時瞧他確實神色萎頓,估計是脹腹不輕,忍不住道:“現下時間還早,碼頭附近有間小藥坊還沒打烊,四爺過去買上一斤半兩的焦三仙,回來當茶煮著喝,沒幾頓便能消下去了。”

周鳳喏喏稱是,說著又捂著嘴打個充滿酸腐氣味的嗝。

餘錦年笑道:“看來這河上魚鮮確實肥美,否則也不能叫周四爺吃得這般撐。”

燕昶披著一件赭色綢衣,輕描淡寫地說:“既是如此,不如小先生留下來,嘗嘗我船上廚子的手藝。這廚子乃是婁州府請來的,極擅料理魚生。無論何種活魚,經他之手,均可留其鮮肥而去其腥臭,此種手法,在北方實在難得。某一連四日設宴款待,均被先生拒絕,今日也該賞個臉罷?”

婁州擅料魚鮮,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據聞有廚子能夠將鮮魚片得如蟬翼一般透明纖薄,入口即化。

餘錦年想了想那個滋味,十分心動,但心裡還記掛著客棧小廚房裡煮著的豬骨湯,遂拒絕道:“夏老板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明日我們便要啟程,過會兒回去還要收拾收拾行囊,家裡人也盯我得緊,實在不方便在這久留了。”見燕昶忽地一蹙眉,他又說道,“至於病的事,夏老板不需擔憂,我會將我的治法儘寫下來,給日後診治的大夫做個參考。”

燕昶手裡的玉核桃不知何時停住了,周鳳神色一變,匆忙勸道:“小先生,就留下來用個便飯罷,也耽誤不了多少時辰,之後我們派轎子將你送回去。”

餘錦年躊躇片刻,燕昶頃身撥開桌上一隻錦盒,把手裡的玉核桃扔進去。玉質的東西,觸壁咣當一聲,沒等周鳳再勸,他已開口吩咐:“既不願留,那也不強求。小四,去泡盞醉羅茶,配些新到的點心,小先生熏了這會兒的艾灸,想是該口渴了。”

周鳳似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主子?”

燕昶抬頭掠他一眼,另自腰間抽出一柄折扇:“怎麼,我說的話這麼不好使了?”

周鳳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餘錦年,沒敢再說,低頭退了出去。

直到竹筒裡艾絨燒完,餘錦年將餘燼倒出,收拾起藥匣。前幾日托金銀匠打的針具已到手,季鴻的人辦事相當靠得住,這般緊迫的時間內,不僅樣樣打造得十分精細,還在針柄刀柄上刻了“餘”字,且雕了個小碗。之前一心送的那套藥匣雖然金貴,可惜俱在那場大火裡焚毀了,如今他又有了新的趁手工具,自然珍惜寶貝,餘錦年打開針包愛撫一番,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就這會兒,周鳳已端了茶點進來,一一擺在桌上。

“什錦果羹、夾沙條頭糕,草莓酸酪。”周鳳挨個介紹一番,才從食盤上取下兩隻薄盞,瓷胎薄如蛋殼,葡萄綠一般,迎光可見其內壁中的字跡圖案,字是反寫,便是為了能夠從外麵欣賞,他將茶盞擺下來,低聲道,“主子,醉羅……茶。”

燕昶以扇柄將茶盞推到餘錦年麵前:“小先生嘗嘗,此乃番國而來的奇茶,有異香,中原難得一見。據說飲後半個時辰,才有奇妙感受。”他展開一點扇尖笑了笑,“不過是一杯茶罷了,小先生該不會又要推拒?”

餘錦年打開茶蓋瞧了瞧,一股清香伴隨熱氣撲鼻而來,有些像茉莉或者金桂,再看茶湯黃綠,飄著幾根茶針茶葉,他雖說對茶葉辨識不多,不過眼前這杯,真也不像什麼稀罕物,更像是做熏茶所用的烘青綠茶罷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夏老板,心道,他該不會是被人給騙了?可轉念一想,人家是越地久負盛名的大茶商,興許這茶真有什麼獨到之處呢。

燕昶品一口茶湯,示意他嘗嘗桌上的小點心。

餘錦年想著他已拒絕對方好幾次,若是這回也拒絕,的確是不太好看,於是順從地拿起備好的小勺,剜著吃麵前那盞草莓酸酪。如今草莓剛下,並不如盛季時甘美,但做成酸酪後那絲微的酸味便與奶香融合在一起,反倒覺得滋味酸甜可口,清心開胃。

而什錦果羹又是當下各種果子切指頭大的小方,以清水焯熟,拌上特製的甜粉芡,更像是古時的水果沙拉,隻是與沙拉在口感上還有些許不同,更加綿軟如羹、甜膩如蜜。至於條頭糕,乃是糯米皮卷甜豆沙餡兒,滾上霜粉。

三碟子甜品吃下來,一個比一個甜,餘錦年已是膩得不知甜滋味,隻能伴飲茶湯來清舌解膩。聽說百年前的先朝先代時,糖還是貴重物品時候,價比金貴,達官貴族們以吃甜為榮,為彰顯自己的財富權勢,還常常會辦一場品茶會,邀親朋好友、風流雅士,席間膳點皆用甜,隻比誰家更場麵。

如今看來,此種風俗也並非子虛烏有。

燕昶慢慢啜茶,期間略一抬眼,周鳳躡手躡腳出去,又端了兩份草莓酸酪進來。伴著茶水,又被燕昶東扯西扯地閒聊,餘錦年不知不覺就吃空了三兩碗,不過那碗才巴掌大,便是三碗下去,其實也並沒有多少,倒是那什錦果羹黏黏糊糊的有些四不像,對餘錦年來說也就興致不大,平白被冷落在一旁,很快被周鳳撤了下去。

吃到第三盞酸酪,燕昶才動了動身,微不可察地笑歎一聲:“小先生還真是喜歡這酸莓子。前兩日還說自己沒什麼貪嘴的,看來,不過是騙某的說辭罷了。”

餘錦年抬起頭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他不好意思地抿一抿嘴巴,端起茶杯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我船上有很多莓子,管小先生吃個夠。”燕昶盯著少年鬢邊發絲上沾到的一點白乳酪,隨著少年低頭抬頭的姿勢,又沾到白瓷似的耳邊,他幾次三番想伸手,終於也不再按捺了,在餘錦年側頭去看茶盞的時候,用食指碰了碰他的耳垂。

餘錦年忽覺耳頰一片溫軟,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他摸起手旁茶蓋,也不知是手抖還是眼花,連蓋了幾次都沒找準位置,最後手指一鬆,杯蓋不聽話地掉在桌上。他心覺異樣,站起來道:“昨日家中阿兄買了許多草莓,便不在夏老板這叨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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