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漆黑的眼格外明亮,如果他背後有尾巴,此刻一定搖晃得飛快。
“哥哥……”他還想說些什麼,忽地有敲門聲響起,晏棲下意識回頭。
費林低沉的嗓音透過門板。
“小棲,醒了嗎?”
晏棲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一跳,莫名有些心慌,有種被丈夫抓住和外人的詭異感,他下意識捂住了心臟的位置,想讓窗外的人先離開,然而剛一轉頭,他便愣住了。
窗外的少年悄無聲息離開了。
土地上還殘留著他的腳印,有雪白的一點從中露出些痕跡,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什麼。
下一瞬,房門被費林推開。
費林的目光在屋內搜尋幾秒,而後落在了坐在窗前的青年身上。
“小棲已經醒了?”
他無比自然地伸手關了窗、抱起晏棲,“窗邊風大,小棲上次不是和我說吹久了感覺身體不是很舒服嗎?”
晏棲乖乖靠在他懷中,用眼神問人偶師忙完了嗎。
他還穿著那件純黑的鬥篷,本就白皙的小臉在鬥篷的映襯下顯得愈發雪白,費林眼神微頓,心臟好像被羽毛輕飄飄地拭了過去。
他親親晏棲的鼻尖,“還差一些,但我想這會小棲已經醒了,一個人待著會悶,所以就過來陪你了。”
“最近這段時間我都很忙,沒能好好陪在小棲身邊。”費林麵上露出一種類似惋惜的神色。
晏棲被他放在了床上,順著他的話在他手心寫:‘費林在忙什麼?’
“無聊的事。”他說,“任何事情都比不過小棲重要,小棲才是最重要的。”
晏棲啞然。
他的本意是借著這個話題打探人偶師的心意,畢竟這次他的支線任務是完成人偶師的心願,誰料對方說出口的話……
“小棲想知道我在忙什麼?”似是察覺到他有些低落的情緒,費林敏銳道。
晏棲心裡一緊,忙點了下頭。
“那些外鄉人帶來的人偶就在工作室裡頭放著,照片也在一並送來了,早些弄完,慶典後我便可以放下心來專心陪著小棲。”
“左右不過是群執念於生命這種虛妄東西的人。——既然他們想要,又給得起我要的代價,幫幫也無妨。”
費林的嗓音帶著冷意,在說起與晏棲無關的人時,他眼裡的情緒便迅速褪去,幾乎是麵無表情地述說著。
他的態度也是帶了幾分漫不經心的,那人人都想要的、追捧與信仰的東西,在他這裡不過是路邊的野草、腳下的廢土。
他根本不在乎、也不覺得生命是多值得讚頌的東西,可偏偏是這樣一個人擁有著非人的力量,可以讓壽命短暫的人類變得……不死不滅。
晏棲從他近乎漠然的態度裡領悟到一件事:
人偶師沒有信仰。
小鎮居民全都信奉生命,談起生命,神情裡的狂熱藏也藏不住,人偶師卻神色淡淡。
他根本不信仰生命,那他的心願應當也與生命無關。
晏棲悄悄把最初猜測的候選答案劃去,轉念又奇怪地想,為什麼人偶師為旁人延長壽命,他想要的代價又是什麼?
他不禁有些擔憂安溪一行人。
能和生命作兌換,代價可想而知有多貴重。
晏棲放鬆了抓著費林手臂的手,沒再說什麼。
這一晚,他仍舊是在固定的時間開始犯困,濃濃的困意席卷上來時,他特意拿出懷表看了眼時間,發現正好是午夜子時,他讓係統幫忙記下時間,旋即便再也抵擋不住沉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晏棲恍惚感覺到摟住他的手臂抽離開,費林似乎是從床上起身了。
察覺到這一點,晏棲迷迷瞪瞪的思緒驟然清醒,死死掐了把大腿內側來抵抗困意。
費林去開門了。
“什麼事?”
門外的人壓低了聲音,“費先生,治安官在巡邏時發現有人試圖闖進教堂,那個人逃得很快,沒看清穿著打扮,但應該是個身形瘦弱的男性或女性。”
費林微側著頭,目光落到沉睡的小人偶身上,輕輕蹙了下眉。
稟報的人很有眼色,聲音壓得更低,生怕將床上的人吵醒。
“雖然沒看清是誰,但我們都猜——”
“那是個不守規矩的外鄉人。”他說,聲音裡透著股狠勁兒L,“畢竟,隻有這些不守規矩的外鄉人會在慶典前試圖潛入教堂,我們這兒L的人可都是一等一地守規矩。”
“治安官讓我來問您的意思,那人是打算從後院翻進去的。”
費林似乎說了什麼,晏棲沒能聽清,他的聲音太低了。
緊接著,關門聲傳來。
裝了半晌的晏棲驟然睜眼,從床上緩緩坐起身,目光落到合攏的門上。
——人偶師在半夜出門去做什麼?!
七彩胖鸚鵡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