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後,黑傘下響起一道沉悶沙啞的嗓音。
“十年。”
晏棲微頓,這個時間和他被創造出的時間正好吻合。
他心神一凜,突然意識到他之前找錯方向了,想要得到線索,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找費林身邊的npc旁敲側擊。
他低頭去寫字,耳畔又傳來那道沙啞的嗓音,像是好端端的一把嗓子遭受變故,被什麼東西毀壞了。
“我懂唇語,您不用費勁寫字。”
晏棲微訝,側頭朝他比了個口型,‘你能看懂我說話?’
這名護送他的傭人一直以來都低垂著頭,晏棲也沒能看清對方的臉,隻大概知道這幾天的時間都是對方護送他出門。
“能。”
似乎是為了看清他的口型,傭人微微抬頭,自過長的黑發下抬頭,作答後又飛快垂下頭去。
即使隻有短暫的幾秒時間,晏棲也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張……有些可怕的臉。
從眉骨上方蔓延的疤痕斑駁又可怖,幾乎貫穿傭人整張臉,將他的眉眼遮擋得嚴嚴實實,像路邊雜亂生長的野草,縱橫交錯。
最長的一條傷深可見骨,愈合後的疤歪歪扭扭像條蜈蚣。
晏棲忍不住想,難怪他一直低著頭。
‘你可以不用一直低著頭的。’他戳了下傭人的手臂,隔著厚厚的衣服,這一下輕得幾不可察。
“我習慣了,更何況,我不配直視您。”傭人沉默寡言道。
晏棲問:‘你這樣能看清我的口型嗎?’
傭人點頭。
晏棲克製地朝他臉上看了兩眼便收回視線,他無心窺探彆人的傷痕,但這件事可能牽扯到他的任務,他隻好問:‘你的傷和聲音是怎麼來的?’
傭人垂眸,“小時候調皮,用玻璃瓶玩鞭炮,嗓子和臉都是在那時候不小心弄到的。”
晏棲啞然,他咬緊下唇純,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問起他曾發生的意外。
“抱歉,關於您發生的意外我並不知情,這件事或許隻有費林先生知道。”
晏棲沒抱太多期望,又問:‘我和費林以前的關係怎麼樣?我是指在我失去記憶之前。’
“……您和費先生關係很好,很親密,他很愛您,您也同樣。”
很官方也很無用的回答。
晏棲又試探地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的答案要麼模棱兩可,要麼官方至極,他頓感無聊,隨口道:‘說起來
,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
“晏棲先生,”傭人頓了頓,似是很少這麼喚,沙啞得像風箱般的嗓音透著幾分乾澀,態度認真到近乎虔誠。
“我是您的奴仆,——奴仆不需要名字。⒑_[]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晏棲腳下步子一頓。
跟在他身旁的傭人胸膛明顯起伏了好幾下,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的回答惹得年輕的小主人不高興。他的嘴唇動動,想說話,卻猛地發現晏棲看的不是他,而是不遠處的牆角。
那裡蹲著兩個小孩。
——這才是晏棲停下的原因。
傭人掀起眼皮看過去,片刻後又垂下頭,恢複到傭人的身份,沉默著為晏棲撐傘。
牆角是兩個小男孩,一個看著隻有六七歲,另一個更高,年齡看著也稍大一些,但不會超過十歲。年齡小的男孩蹲在地上,蒼白的下半張臉埋進淺棕的衣服外套裡,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年齡大的高個男孩站在一邊,眼神冷漠。
晏棲忍不住放慢腳步去聽他們談話的內容。
“媽媽答應過我會來接我的。”矮個男孩低聲低氣道。
高個男孩冷漠道:“你媽媽不可能來接你了。”
“你騙人!”矮個男孩猛地仰頭,麵上帶著明顯的怒意。
晏棲看見了男孩過分蒼白的臉色,腳步微微頓住。
“媽媽答應過我會來接我的,她不會撒謊,她一定會來接我的……”小男孩說完,重新低下頭去,有濕潤的水珠落到地上,飛快濡濕了土壤。
高個男孩張嘴,“我說過,你能不能……”他餘光瞥見附近的晏棲,話音猝不及防一頓,再出口的話成了一聲尊敬的稱呼。
“……晏先生。”
他很有禮貌地打了招呼,聲音很低,頭也一並低了下去,晏棲不經意朝他身側看了下,發現眼前的男孩微微攥緊了拳,身子繃得很緊,看樣子很緊張。
“中午會出太陽,您該回去了,——費先生會擔心您的。”高個男孩垂眸道,“我會帶小鷗回去,和他說清楚的。”
說清楚什麼?
晏棲有心想問,卻來不及在紙上寫字,隻能眼睜睜看著高個伸手去拽地上穿著淺棕外套的小男孩,矮個不太情願地跟在他身後,邊走邊踢著地上的小碎石。
走在他前麵的高個男孩兩條腿的褲腳挽起來了一點,腳踝和部分小腿裸露在外。
隨著他的走動,晏棲看見他小腿肚有條巴掌大的傷痕,像是不小心在什麼地方劃到的,還沒來得及處理,白慘慘的皮肉外翻,瞧著格外駭人。
晏棲正打算讓傭人叫住麵前的兩個小孩,幫忙處理下傷口,忽然察覺到什麼。
他猛地回頭,目光死死盯住高個男孩腿上的傷口。
……沒有血。
傷口沒有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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