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23個草編蚱蜢,每個五文錢,他們一共有115文錢。
兩個孩子心頭滾燙。
不過狗剩還記得秦擇說的,“阿粱,等我們再賺點錢,就去租個地方住吧。”
阿粱哪有不同意的。
次日,阿粱本想早點起來陪狗剩去城外摘草,然而他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狗剩不但把草摘回來,還做了十幾個草編蚱蜢。
阿粱很不好意思,“哥,你辛苦了。”
狗剩支支吾吾應,然後從懷裡拿出個油紙包給他。
阿粱打開一看,是大半塊燒餅和一個肉包子。
狗剩道:“快吃。”
“喏,這是糖水。”狗剩眼神飄忽:“我用一個草編蚱蜢換的。”
阿粱先喝了糖水,熱熱的,甜甜的,渾身都暖了,然後他再吃肉包子,吃了兩口,他頓住:“哥,你吃了沒?”
“我吃了啊。”狗剩還在做草編,“不然哪有力氣乾活。”
阿粱放心了,這才大口大口吃起來。
對於肉包子和燒餅,阿粱遇到過兩個糟糕的老板,但是人類本能對美食的向往,令阿粱壓過了那份陰影。
吃完後,阿粱也學著狗剩做草編,不過做的醜醜的,還特彆費時間。
狗剩嘴角抽抽,不過沒打擊阿粱。
隻是今天他們的生意就不太好了,有人勉強有興趣,結果一聽說要五文錢一個都搖頭。
一上午,他們就隻賣了一個草編蚱蜢。
下午時候,兩人商量著降價,三文錢一個,果然生意又好起來。
然而第三天,他們三文錢一個的草編蚱蜢也不好賣了。
兩個人挫敗不已,“怎麼會這樣?”
狗剩心裡也急,並且迫切希望秦擇能來,他實在找不到除了秦擇外還能求助的人了。
可是阿粱不睡,秦擇不會出現。
狗剩隻好軟聲哄著阿粱快休息,用了十二分耐心,甚至偷偷用了藥粉,阿粱才緩緩睡下。
這一次秦擇帶來了更多的草,然後教狗剩編蜻蜓,“賣給年輕女孩。”
“嘴巴甜一點,誇人像荷花,引的蜻蜓來。”
“如果女孩兒文文雅雅的。你就說,荷花已現頹勢,盈盈蜻蜓長青。”
狗剩大受震撼,但他努力記下,跟著秦擇學習編蜻蜓。
於是阿粱醒來的時候,又是黃昏。狗剩正費力做草編,腳邊是草編蜻蜓。
阿粱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哥,你還會草編蜻蜓。”
狗剩心裡突突跳:“對對啊,我都會草編蚱蜢,現在弄個草編蜻蜓很奇怪嗎?”
阿粱:好像也是。
但是……
阿粱:“既然這樣,你以前為什麼不弄呢。”
狗剩心裡叫苦,臭小子你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
狗剩磕磕巴巴道:“都說了,我我以前不知道這,這玩意來錢。”
“我,我上次看…看人賣了。”
狗剩瞪他:“怎麼,你不想乾活,想要飯啊!”
“當然不是。”阿粱立刻反駁,如果有選,誰願意要飯。
隻是阿粱有點愁,草編蚱蜢不好賣,草編蜻蜓又好賣了嗎?
京城的夜晚是明亮的,街道上還有年輕的姑娘和男子閒逛,這種一般是兄妹。
狗剩眼睛盯著來往的人,然後看到了一隊人,打頭的姑娘帶著幕籬,旁邊還有打扮富貴的男子,身後跟著丫鬟和護衛。
狗剩咬咬牙,招呼阿粱跟上。
“姐姐,姐姐,買一個蜻蜓嗎?”
“秋風寒涼,荷花已現頹勢,盈盈蜻蜓長青。”
狗剩高高晃著手裡的草編蜻蜓,力求對方看清楚。
他這話出來,不僅年輕姑娘愣了,阿粱也被震住了。
這話像書生說的,不像他們說的。
年輕姑娘打量狗剩和阿粱,兩個男孩大概在十歲左右,穿著一般,但還算乾淨,頭發也用布帶綁好。眼睛亮亮的,期待的看她。
姑娘莞爾:“你這草編蜻蜓怎麼賣?”
“十文錢一個。”狗剩飛快道。
阿粱好懸才繃住表情。他低下頭,隻是費力舉著手裡的草編蜻蜓。
十文錢對姑娘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掏錢買了一個,這時她注意到阿粱彎曲的右腿。
姑娘到嘴邊的話變了:“再來6個。”
狗剩/阿粱 :!!!
姑娘身邊人勸道:“太多了吧。”
狗剩和阿粱惴惴,他們當然希望姑娘多買幾個,但是一共七個也確實多了。
姑娘注意到狗剩緊張的表情,笑道:“家裡弟弟妹妹們也得有啊。”
一共七個草編蜻蜓賣出去,頓時進賬七十文。
狗剩和阿粱信心大增,之後他們就瞄準年輕姑娘,或者書生打扮的男子。
這個年齡段的人,一般不講價,當然也跟賣蜻蜓的是兩個孩子有關。
阿粱太瘦了,也太小了。
這天晚上,狗剩和阿粱共賣了180文。
手裡有錢,兩個孩子的生活一下子好些了。雖然兩人還是睡巷道裡,但狗剩找了幾塊木板擋著,晚上兩人抱著睡,身上蓋著衣服就不冷了。
早上狗剩會買好早飯回來,還會提一桶熱水。
麵對阿粱的疑惑,狗剩嚷嚷:“我花錢買的,不行嗎不行嗎?!!!”
阿粱弱弱:“行。”
狗剩哼道:“我是你哥,我比你大三歲,我很厲害的。”
阿粱小小聲:“大兩歲零一個月。”
狗剩叉腰:“多一個月就多一年!你不服也得忍著。”
阿粱:“喔。”
阿粱用熱水洗漱,然後美美的吃早飯。
“哥,我們要不要去其他地方賣草編蜻蜓啊。”
狗剩拒絕了:“不行。”
狗剩教他:“這塊地咱們勉強也熟了,去了其他地方,我們會受欺負。”
阿粱想想也覺得有道理。
狗剩看著他,心道,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他們走了,以後秦擇叔找不到他們怎麼辦了。
狗剩被生活毒打多年,如今才感覺到生活的好滋味,他實在舍不得丟手。
再說了,阿粱現在也過得開心點了,吃飽喝足,眼睛都有光了。
——→看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