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2 / 2)

漂亮的她[快穿] 耿燦燦 15949 字 4個月前

李大上前來請他:“二爺,這邊請。”

重重人影散開,他往前看,看見她穿著天鵝絨暗紅色旗袍,站在不遠處衝他招手。

港口風大,她的帽子被吹倒,她哎呀一聲,將帽子取下,捋了捋頭頂,話家常一般,轉過頭同他說:“小叔公,你擋著點風,長這麼高大,總要有點用處的啦。”

章辜民抿抿唇角,他比她高出一個腦袋,此時垂眸睨她,望見她秀挺的鼻尖和紅唇的薄唇,嬌氣精致,畫筆描出來一般,眉眼間蘊了江南的水與北方的山,山山水水,每一樣皆是絕色。

他也曾享受過和她年紀一樣大的女子,尤其是近半年來,越發喜歡點十九二十歲的書寓姑娘,得是丹鳳眼,小紅唇,燙卷頭,說話嗲嗲的,嘗完之後,身心舒暢。

章辜民冷著臉脫下大衣,無情無緒地替她披上,雙手滑過柔弱肩頭時,一把擒住,湊過去側臉狠戾,緩緩道:“好侄媳,嫌風大還來碼頭接你小叔公,可見你一顆赤誠孝順心,小叔公真是感動。”

她踮起腳,禮尚往來,貼著他的耳朵:“嘖,小叔公,你現在就感動成這樣,等會還不得激動得落淚呀。”

章辜民抿起涼薄的唇角,放開她,重新站定,望向遠處的汪洋大海:“得了,說罷,又想到什麼好法子作踐你小叔公了。”

白玉蘿遺憾地歎口氣,低頭從手袋裡掏東西,聲音又輕又軟,“老家夥就是無趣,連嚇唬人的事都不讓人做齊。”

章辜民眼角一跳,瞪過去:“白玉蘿,你說誰老家夥呢。”

白玉蘿頭也不抬,繼續在手袋裡找東西,“生氣啦?稀奇事,原來大名鼎鼎的章二爺,竟然會計較彆人說他老。”

章辜民瞪紅了眼。

她翻來翻去,故作玄虛,將手袋裡的口紅翻出來,丟他手裡,騰出空間,總算找到她要拿出來的東西。

一份小小的罷免書,有商會所有元老的親筆簽名與印章。

她將刺殺的事告知他,捂嘴輕笑,幸災樂禍:“你瞧瞧你,三十幾歲的人了,連手下都管不好。”

章辜民臉色鐵青。

她得意洋洋地湊上前,仰起臉,儘情欣賞他臉上的神情。

章辜民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罷免書撕碎。

她在旁邊鼓掌:“撕,儘管撕,我備了幾十份,夠你撕。”

章辜民猛地將她掐住,他的手掌攏住她細長脖頸,手指顫抖,咬牙切齒:“白玉蘿,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她要趕他出商會,等於讓他放棄二十年的辛苦拚搏。

她這是要他的命。不,比要他命還要難受。她是想讓他生不如死。

他氣急敗壞地看著她,她臉上笑意未減,亮盈盈似一湖秋水,隻是湖麵結了冰,不帶一絲溫度,她回望他的眼神,語氣一如既往軟糯:“小叔公,你覺得是你快還是我快?”

章辜民怔住。

冰涼僵硬的槍口正抵在他胸膛前。

她的手袋裡,隨時都放著一把槍,他竟然忘記了。

他發愣的瞬間,她毫不留情地朝他手臂上蹦了一槍。

章辜民痛得彎下腰,幾乎跪倒在地上。

“白玉蘿……”

不等他說完,他的手背已經被她踩在腳底下,她攫住他的下巴,另一隻手緩緩拂過他的顴骨,指腹在他臉上畫圈圈。

“我是個聰明人,你也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與聰明人談事,本不該如此粗魯野蠻。”

章辜民眼皮一跳。

白玉蘿離得近,幾乎與他麵貼麵,她領口的扣子開了三顆,露出細瘦鎖骨,那一小寸露出的白嫩肌膚,像上好的玉石,餘光一黏上,便再也移不開。

章辜民實在痛得緊,腦子裡嗡嗡的,喘著氣問:“你想怎樣?”

白玉蘿努努嘴,“你覺得我想怎樣?”

章辜民露出苦澀的笑意,“你不會趕我出商會,因為你怕我狗急跳牆,豁出一切另立門戶從頭做起。”

白玉蘿:“繼續說。”

章辜民:“我繼續待在商會,對你而言,利大於弊。”

白玉蘿挑了挑眉:“所以?”

章辜民深呼一口氣,許久,他聲音低沉,往外一字字吐話:“你要我徹底臣服於你。”

白玉蘿勢在必得,卻還是假惺惺地問上一句:“你願意嗎?”

章辜民笑得幾乎都要出眼淚,“我有的選嗎?”

白玉蘿放開他,居高臨下,盛氣淩人,她等著他的下一句。

章辜民想要握拳,卻發現自己痛得根本沒有力氣,他垂頭在地上悶了許久,左臂上的槍口處鮮血往外冒,一點點滴到地上,漸漸形成一小灘血漬。

她的耐心也就一分鐘,伸出鞋踢了踢他,“欸,喊人呀。”

章辜民抬起臉,冷峻硬朗的麵龐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儘可能恭敬地喊道:“白老板,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白玉蘿滿意地收起槍,“乖。”

夜色降臨,老馬開著車來到傅抱青的小洋房。

傅抱青準備工作早已就緒。打馬吊湊兩桌,裡屋弄了放映機,特意從洋人朋友那借了台收音機,好酒好菜已經上桌,人都到齊,就等著白玉蘿了。

他伸長了脖子在門口望,終於望見夜色茫茫中一輛小轎車駛來,他高興地上前開車門,沒得及喊人,章辜民一張臭臉映入眼簾。

傅抱青皺緊眉頭,“二爺怎麼在這?”

另一邊白玉蘿邁出車門,繞到他跟前,指了指章辜民,“怕打馬吊缺人,正好拉他一個。”

眾所皆知,白玉蘿的小夜場,除心腹外不能參加,章辜民出現在這,也就代表她將他納入自己人的隊伍了。

傅抱青警惕地掃了眼章辜民,默不作聲,領著他往裡麵去。

眾人見了章辜民,並不意外,該乾什麼該什麼。之前傅抱青養傷的時候,少夫人提及伏擊的事,曾有意透露過,要讓章辜民留在商會。事實上,少夫人做出這個決定,他們也鬆一口氣。

做他們這一行的,最忌意氣用事,章辜民混了這麼多年,實力不容小覷,即使是他一時失勢,日後他也能東山再起,隻是時間與精力的問題罷了。

少夫人借這個機會扒他一層皮,章辜民自己心裡也應該明白,去,要削骨,留,要剔肉。肉能再長出來,骨頭沒了,那可就真的沒了。

商會是章辜民背了二十年的殼,他輕易不會舍棄。所以無論是他假意投誠也好,還是他真心屈服也罷,總之表麵上和氣,吩咐下去的事辦好辦妥,自然也就相安無事。

大夥一塊上了桌,李大盯著章辜民包紮好的手看了會,笑道:“正巧,前陣子抱青傷的也是左手。”

章辜民敷衍地笑了笑。

今天這一桌子上坐的,全是過去任他差遣的小嘍囉,哪有資格跟他一起上桌吃飯。他坐得渾身不自在。

白玉蘿正好拿酒來,傅抱青連忙騰出身邊的位子,渴望的眼神望過去。

白玉蘿瞧了一圈,最後選在章辜民身邊坐下。

傅抱青恨恨地瞪章辜民一眼。

章辜民察覺到他的目光,撇過頭輕蔑地哼了聲。

白玉蘿親自斟滿酒,推到章辜民跟前,指尖扣了扣杯,柔聲道:“二爺,你第一次來,算新人,新人得給大家敬杯酒。”

章辜民一動不動。

他是什麼身份,給她敬酒已屬客氣,還給這群人敬酒?做夢。

白玉蘿笑著撫上他的胳膊,正好掐住他受傷的地方,一點點往裡使勁,嬌媚可人:“二爺?”

章辜民痛得咬住腮幫子,轉過臉假笑,“我敬。”

一圈人敬完,章辜民醉得頭暈腦脹,飯沒吃幾口,窩沙發裡,單手撐著臉,鬱悶至極。

心裡罵娘罵了一萬句,臉上還得擺出笑。

白玉蘿在旁邊盯著,一滴酒都不許他落下。

他手都傷成這樣了,她還逼著他灌酒。真他媽的最毒婦人心。

他心裡想著誰,這人就正好出現,白玉蘿從沙發後繞過來,手裡拿著小酒杯,喝了半杯,上麵還留著她的紅唇印。

她大概也是喝醉了,額頭鼻尖下巴泛起暈紅,讓他往裡挪挪,挨著坐下。

她的開叉旗袍不高,到膝蓋處,此時伸出腿在沙發上半躺下,將他逼到角落裡。

她脫了鞋,薄薄的一層絲襪,透出她細膩白嫩的肌膚來,雙腿搭在一起,手枕著下巴,歪著腦袋看他,醉眼迷離:“章辜民,你以前不是很神氣嗎,你現在倒是神氣一個讓我瞧瞧。”

他撇開臉。

她笑著踹了他一腳,正好踹到左手臂上,章辜民憤怒地回眸瞪她,“白玉蘿,你彆太過分,我願意替你辦事沒錯,但我不是你的一條狗。”

她撐起身子,懶洋洋地說:“話彆說得太早,萬一你願意給我當狗呢。”

章辜民站起來。

白玉蘿:“坐下。”

章辜民氣得冒火,急促喘著氣,最終還是重新坐下。

白玉蘿笑:“你瞧,多聽話。”

他狠辣目光剜過去。她已經醉得閉上眼,手裡的酒杯作勢就要跌倒。章辜民下意識上前接過她的酒杯,瞥了眼,她已經貼著沙發睡著。

章辜民悶著腦袋,眼睛盯著手裡的酒杯。今晚他已經喝得想吐,多一口都嫌惡心,現在不知怎地,忽地想要再嘗一口她杯裡的酒。

許久,章辜民顫顫巍巍貼著杯沿邊鮮紅的紅唇印,將白玉蘿喝剩的半杯酒一飲而儘。

傅抱青走出來,正好將章辜民喝酒的樣子收入眼底。

少年眼中敵意更甚,他脫下自己的大衣外套,剛好將蜷在一團的白玉蘿蓋住,他走到章辜民跟前,學了白玉蘿的習慣,喜歡用鞋尖踢人,“二爺,讓個地,我來守著少夫人就好,不勞煩您了。”

章辜民往後一仰,手裡把玩喝空的酒杯。本來是要走的,現在不想走了,他聲線低沉,慢吞吞吐出兩個字:“不讓。”

傅抱青蹙緊眉頭,拿章辜民沒轍,不想吵醒白玉蘿,在屋裡轉了一圈,最終搬個小矮凳挨著沙發坐下,與章辜民對立而坐。

章辜民笑了笑,“小子,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小寡婦?”

傅抱青想都沒想,“你不也一樣嗎?”

章辜民先是一愣,而後揚起嘲諷的笑容:“我當然不一樣。”

傅抱青掃了眼已經睡著的白玉蘿,目光重新探到章辜民身上,“不管是不是一樣,都不要緊,橫豎有我在這守著,牆厚得很,你就是想爬也爬不進來。”

章辜民站起來往外走,“蠢貨。”

傅抱青喊住他:“二爺。”

章辜民回過頭,半明半暗的光線中,少年漂亮的五官上,神情詭異,像是一隻剛開始捕獵的獵豹,漫無目的四處亂撞,隻要見到活物,撲上去就是一口咬。

他直勾勾地瞪著他,一字一字說:“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敢跟我搶,我就殺了誰,可彆怪我沒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