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說什麼?除了打包離開, 彆無選擇。再怎麼不甘心,也隻能麵對眼前事實。
他們本就沒有十成把握, 隻是因為抱了希望, 所以才一廂情願地豁出去。除了元遠——他是因為六分責任心和四分喜歡才來的嚴家, 所以離開的時候, 他動作最快。
剩下三個人的執念, 一個比一個深。走的時候薑霍還想回頭看, 大概是受到旁邊嚴之南影響, 他眼裡也有了淚,紅彤彤的, 極力隱忍,不是嚴之南那種嚎啕大哭。
“你得對她好。”他明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卻還是忍不住一遍遍地叮囑交待,“那份假的親子鑒定書, 是我自作主張,和她無關,你不要誤會她,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答應過我什麼。”
他知道自己即將戰敗離場, 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爭, 他是爭不過嚴煜的,兩次皆是如此, 既然爭不過,那就隻能暫時認輸。
嚴煜嘲諷地看他一眼:“你覺得我會誤會她嗎?我要是誤會她, 也就不會讓你們幾個搬進來住。在我心裡,趙安安從始至終愛的人,就隻有我一個。”
等人全部都走了之後,嚴煜回過頭,發現客廳早已沒了趙安安的身影。
他到二樓找她,隔著門喊她:“安安,你在裡麵嗎?”
趙安安沒好氣地回一句:“不在!”
嚴煜不慌不忙地往下接話:“安安,你現在是不是特彆想打人?”
趙安安:“是!”
嚴煜哄道:“你開了門,我讓你打。”
話音剛落,門嘭地打開,嚴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揪住領帶。她氣衝衝地拽著他往前,勒得他脖子疼,不得不彎著腰配合她。
她下手沒個輕重,嚴煜一個踉蹌,快到床邊的時候,不小心摔倒,再從地上起來時,瞥見她怨氣十足的眼神,他也就不動了,索性在地上半跪著。
與剛才在旁人麵前的冷酷無情氣焰囂張不同,此時的嚴煜,溫和柔寧,嘴邊帶了笑,抱了她的腿輕晃:“老婆,彆生氣。”
她坐在高腳床邊,兩根白白瘦瘦的腿同時踹過去,剛發力,未來得及舒展開來,就被他一把摁住。
趙安安:“你耍我耍得很開心是不是?”
嚴煜有理有據:“你從來都沒有來問過我,更何況如果你一開始就將自己懷孕的事告訴我,也就沒有後麵這些事了。”
趙安安更有態度;“大哥,拜托,我失憶了咧,我怎麼分得清你是人是狼哦,而且你最開始對我那麼冷淡那麼強硬,是個正常人就不會選擇將事情告訴你。”
嚴煜低下頭,“對不起老婆,我的錯。”他停頓數秒,接著說:“雖然我有不對,可你這段時間玩得很開心,不是嗎?”
趙安安鼓起腮幫子,沒好氣地哼一聲。
嚴煜不動聲色地從地上爬起來,緩緩坐到她身邊,手伸出去,在她回過神之前,已經將她牢牢攥在手心:“安安,我知道你想要朋友。沒有誰比愛你的人當朋友更合適的了。”
趙安安往旁撇開目光:“欸,當初讓他們搬進來的人,是你不是我。”
嚴煜毫不掩飾地承認自己的私心:“我確實是故意的,正好趁此機會,讓他們想清楚,憑什麼和我爭。”
趙安安:“你好變態哦。”
嚴煜及時糾正她:“這叫心機,不叫變態。”他這時候還不忘討好她,“畢竟我娶了全慕市最漂亮的女孩子,不有點心機,守得住你嗎?”
趙安安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想清楚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怔怔地看他,問:“嚴煜,你真的很愛我嗎?”
嚴煜毫不猶豫:“真的。”
她又指了指自己:“那我真的很愛你嗎?”
嚴煜:“真的。”
她又問出那個尚未得到解答的問題:“那我為什麼還要和你提離婚?”
嚴煜抓著她的手更緊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你一開始就想著將我往外推。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矛盾的人。”
他望一眼她。她卷翹的睫毛忽閃忽閃,亮瑩瑩的眸子含了疑惑,他立馬上前告訴她:“安安,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
她抬眸凝視他,許久都不曾說話。
等嚴煜離開後,趙安安半躺在床上,她盯著空氣發呆,第一次主動召喚白刀。
“我覺得你肯定還有事情沒告訴我。”
白刀從霧氣騰騰中走出,沒有穿長袍也沒有穿西裝,比照嚴煜的睡衣,他給自己做了套白色條紋家居服。
他學剛才嚴煜坐在她身邊那樣,雙手搭在膝上,麵容正經嚴肅:“是的,確實還有事情沒告訴你。這個信息規定,隻有達成及格線的人,才有資格獲取該信息。”
她問:“我肯定早就達到及格線了,請你立馬告訴我隱藏的任務信息。”
白刀劃出一道線,空中傳來叮地一聲,是什麼東西解鎖的聲音。
他一邊操作,一邊不緊不慢地說:“知道這個任務世界為什麼和以往的不太一樣嗎?因為宿主本不屬於司命輪回係統,她堅持用自己永生永世的福報,換取了任務者來這個世界做任務。一旦有人達成滿分成就,宿主的任務世界就會停止運行。”
她愣住:“你什麼意思?”
白刀:“在你之後,不會再有任何者來到這個世界,因為趙安安將不複存在,她將從所有人的記憶中消失。”
她不解地看著他:“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回顧之前,其實她也沒有特意做什麼,沒有像之前寄附宿主那樣,想著要給宿主原本的宿命帶去改變。在這個任務世界裡,她唯一做的,就是扮演趙安安,趙安安該怎麼活,她就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