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2)

漂亮的她[快穿] 耿燦燦 18648 字 4個月前

雲容說著狠戾的話, 手下不自覺加大力道。雲寐被迫被她拉到跟前,寬大的衣袖下, 她的手被雲容緊緊扼住。

雲寐微愣片刻, 繼而伸手去推。

雲容皺緊眉頭瞪她。

剛才她對她不滿, 是因為她擅自回宮, 如今她對她惱怒, 是因為她竟敢反抗。

皇帝在這時回過頭, 目光在姐妹倆之間掃了間, 緩聲開口:“皇後,雲寶林此番回宮, 你要好好照顧她。”

雲容一怔,繼而抬頭看向皇帝。

皇帝沒有看她,低聲吩咐周圍的太監。

雲寐趁勢甩開雲容的手,碎步往前, 一頭紮進人群中。雲容恨得牙癢癢,無奈前頭皇帝傳喚,她隻得收回視線。

雲容生得比尋常女子高出一個個頭,與皇帝並肩而立,高瘦孱弱, 一襲紗裙及地。

皇帝道:“朕已讓內侍監為你妹妹重新安排宮殿, 就住你旁邊的朝華殿,也方便你們姐妹日常走動。”

雲容掐住手指。

安排住進朝華殿, 也就是說明雲寐入了皇帝的眼。

他從不對後宮女子入眼,更彆提親自安排宮殿這樣的小事。

雲容:“皇上, 何必這麼麻煩,就讓妹妹和我一起住好了。”

皇帝;“不必,就住朝華殿。”

他話說得堅決,不容許任何抗議。再傻的人也能聽出其中意味。雲容掐得拇指泛青發紫,應下一個字:“好。”

一場浩蕩出行就此落下帷幕。皇帝回禦書房處理政事,皇後帶著新回宮的雲寶林回了皇後殿。

皇後殿的宮人們跪在殿外,瑟瑟發抖。

雲寶林在紅木椅上坐著,不慌不忙,半分害怕神情都沒有,冷眼看著雲容大發脾氣。

病弱的皇後摔起瓷器來,一手一個大花瓶。

殿內一片狼藉,能砸的都砸了。隻剩雲寐手邊的茶杯完好無缺。

雲寐將茶杯遞過去,“姐姐,茶喝完了,杯子給你。”

雲容僵住。

她氣喘籲籲地撲過去,剛想上手捏住雲寐的下巴,被雲寐靈巧躲開。

雲寐站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停下,聲音柔柔嬌嬌:“姐姐,夏日炎熱,小心氣出病來。”

雲容怒火中燒。

她手裡拿著雲寐塞過來的茶杯,作勢就要往前砸去,擲出去的時候,偏了方向,沒有砸中任何人,碎片自雲寐的繡花鞋邊擦蹭而過。

雲容罵罵咧咧:“你這個卑賤的庶女,你和你的母親一樣,都是賤蹄子。”

雲寐低下頭。

雲容心裡總算暢快些。

從前隻要一罵雲寐,雲寐就會哭哭啼啼地掉眼淚,哭得泣不成聲,渾身顫抖。

有時候她罵得緊了,雲寐就會哭得久些,哭到沒有力氣,伏在桌上,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她等著看她委屈掉淚。然後這一次,她卻不能如願以償。

雲寐抬眸,眼中沒有半點水光,她眸光深深看著她,昂了下巴,仰起她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一字一字道:“臣妾是皇上的宮妃,皇後娘娘說臣妾卑賤,豈非咒罵天子有眼無珠,身邊女子皆是下賤胚子。”

雲容瞪大眼。

她萬萬沒有想到,短短三個月不見,她這位怯懦的幼妹,竟然敢堂而皇之地挑釁她。

不等她反應過來,雲寐已經側腰福禮:“臣妾先行告退。”

雲容一個箭步衝上去:“誰準你告退的?沒有我的準許,你邁出皇後殿一步試試!”

話音剛落,外麵傳來老太監的聲音,是皇帝身邊貼身伺候的大掌事劉公公。

雲容微怔片刻,繼而將雲寐關在殿裡,快步往外而去,於殿外接見。

雲容笑著迎上去,問:“公公來此,可是因為皇上喚本宮過去陪駕?”

劉公公麵有為難:“稟皇後娘娘,奴才過來,是為了今夜侍寢的事。”

雲容:“本宮這就準備。”

劉公公:“皇上召的是雲寶林。”

雲容麵色慘白。

劉公公硬著頭皮往下說:“還請皇後娘娘讓宮人請雲寶林出來,奴才也好早作準備。”

雲容僵著沒有動。

數秒,她恢複笑意,冰冷似冬日一把刀,看得人不寒而栗,“妹妹從未侍過寢,還是先讓本宮這個做姐姐的教教她,叮囑幾句之後,公公再接她過去也不遲。”

劉公公應下:“那奴才就在殿外候著。”

雲容回了內殿,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她一抬頭,入眼便是雲寐那張傾城之貌。

她將她丟到佛寺裡懲罰她,本以為會看到她憔悴不堪的小模樣,卻不想,她回來時,更嬌更媚,渾身上下透著股誘人的風流勁。

她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止她與皇帝見麵。

雲容習慣性地招招手,雲寐視而不見。

雲容一隻手懸在半空,深呼吸好幾口之後,顫抖著收回去。

“好哇,你翅膀硬了,自以為攀到了高枝,就能脫離我的掌控了嗎?”雲容笑容淒厲,一步步朝雲寐逼近,“我告訴你,不要癡心妄想,就算你長得再嬌媚,你也做不了寵妃。”

雲寐輕皺眉頭。

雲容這話說得怪異,不是威脅,而是嘲笑。

她坐著,雲容站著,此刻雲容低下腰身,捧了她的臉:“我的好妹妹,皇上可不是外麵那些隨隨便便就能被你這張臉迷惑的男人。”

她自己說完,心裡忽地沒了底氣。

萬一呢。

她猛地湊近,兩人幾乎鼻尖挨著鼻尖,雲容話音一轉,哄道:“乖,聽姐姐的話,去和劉公公說你身子不適,今夜無法侍寢,隻要你願意推掉今夜的侍寢,姐姐保證,以後定會好好疼你。”

雲容的聲音,不帶半分女子的細柔,略顯沙啞,雖然平和,但是太過刻意,反而透出一抹蠢蠢欲動的危險氣息。

雲寐微微張開唇。

雲容緊盯著她。

紅豔豔的唇,像開得正好的花,小小一朵,漂亮撩人,透出少女的情味。

雲寐從小就美。她剛生下來那會,她去看她,見繈褓之中一個皺巴巴的嬰兒,醜不拉幾,她嚇得半死,以為雲家出了個醜八怪。醜八怪雖然醜,但是一見她,哇哇大哭就轉為清脆笑聲。

那個時候她想,醜就醜了點吧,越醜越好,最好不要像她那個娘,生得一張妖媚臉,專門迷惑彆人的夫君。

後來雲寐漸漸張開了,見過的人無一不驚豔,最初是可愛,後來是漂亮,再後來長到十四歲,便成了傾國傾城色。

雲容回想舊事,腆著臉皮用從前的事魅惑人:“阿寐,以前你最愛黏著姐姐,姐姐知道,你心裡有姐姐,所以才願意將皇後之位讓給姐姐,阿寐,十八年的姊妹情,難道比不過與皇帝的一夜春宵嗎?”

雲寐:“姐姐……”

雲容鬆口氣。

她就知道,雲寐最聽她話。

“比起與姐姐的姊妹情,自然是皇上更重要。”

雲容呼吸一滯。

雲寐推開她往外去,沒有任何留戀。

雲容喊:“雲寐,你給我回來!”

雲寐沒有搭理。

此時外麵已經黃昏,霞光浸染天際,雲寐的身影從視野內消失,雲容怔怔看著,雙腿一軟,差點跌倒。

皇帝寢殿。

雲寐已經沐浴更衣。

她褪去所有珠釵,穿著薄如蟬翼的紗衣,光腳自冰涼的地磚走過,皇帝正伏在案邊看書。

他餘光瞥見她,她動作輕得很慢得很,半點動靜都沒發出,緩緩朝他而來。

他假裝對她的到來一無所知,翻過手中的又一頁書。

他不喊她,她也就不出聲,停在離他隻有幾步路的地方,張著大眼睛好奇望他。

從前他不是沒傳過其他的妃子侍寢,隻是每一次都無疾而終。

算起來,這是皇後入宮後,他第一次傳宮妃侍寢。

身為皇帝,他不能不臨幸後宮,但是他連碰都不想碰她們一下,又怎麼會想與她們躺在同一張床上共枕而眠。可是,太多雙眼睛盯著他,為了做一個正常的皇帝,他必須做給旁人看。

時間一點點流逝。

皇帝迅速瞄一眼前方的女子。

她似乎是站得累了,低頭撅嘴,如玉般白嫩的腳拇指一抬一放,自娛自樂。

她和她的姐姐一樣,很是識趣,不會擅自靠近。

她大概沒有察覺到他的視線,頭埋得更低,悄悄拿手快速擦了擦眼睛,白瘦的雙肩輕微顫抖。

她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皇帝一愣,終是開口說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話:“好端端地,你哭什麼?”

她一嚇,胡亂擦掉眼淚,背過身去:“臣妾沒哭。”

皇帝想了想,放下書,起身朝前。

他沒有太過靠近,長身而立,望著她的背影發號施令:“轉過臉來。”

她不敢不從,怏怏地回過身,頭埋得很低很低,連脖子都看不見。

皇帝下意識就要伸手,還沒碰到,立刻又收回去。

他用他皇帝的威嚴欺她:“為何不敢看朕?是怕朕看見你的眼淚,識破你的欺君之罪嗎?”

她猛地仰起臉,小聲道:“才不是。”

素白乾淨的一張嬌媚容顏,粉黛未施,剛哭過的眸子如水洗一般清澈,長睫上仍舊沾著淚珠,她抬眸望他,可憐巴巴的無辜眼神,生出種天真的純潔。

她接了他的眼神,瞬間軟下去,嬌糯糯改口求他:“臣妾確實哭了,皇上彆治臣妾的罪好不好。”

皇帝怔怔地看著她。

她說話的時候,與彆人不同,她語氣裡沒有那種畢恭畢敬,而是嬌憨女兒態,仿佛隻是將他當成尋常夫君。

他這時候又問:“為什麼要哭?”

她很是誠實:“臣妾看皇上不理臣妾,臣妾害怕被趕出去。”她頓了頓,聲音細細的,嘟嚷:“宮妃侍寢被趕出去,會貽笑大方的。”

皇帝單手握拳抵在唇邊,輕笑出聲。

她的臉更紅了,雙手不安地絞著衣裙,悶悶地看他。

片刻。

皇帝轉身往床榻而去。

他緩緩坐下,雙手撐在床沿邊,問:“來之前,有人教過你侍寢該做什麼嗎?”

她仍站在之前的地方沒有動,“教過了。”

皇帝點點頭,招她過去,她立在他跟前,沒敢坐下。

皇帝道:“從現在起,將那些話通通忘掉,懂了嗎?”

她問:“皇上是要親自教臣妾嗎?”

皇帝一噎,他掩住眸中的窘迫,自行脫鞋更衣,“不是。”

他很快躺進被窩裡,留了小小一方地方給她。

她爬上床,看他緊閉著眼,柔和的麵龐下透出幾分冷漠與不安,仿佛隨時準備著拒絕之後即將發生的事。

她思忖數秒,刻意往床沿邊靠,儘量不和他靠在一起,就連被子都沒有蓋。

皇帝等了許久,等不到她鑽進被窩,睜開眼,望見她安靜地躺在床靠外的地方,她閉著眼,雙手擱在身側,像是在努力入睡。

他忽地鬆口氣。

他向來是由皇後陪著入睡的,皇後性子冷,每每侍寢,皆是和衣而眠,從不隨意觸碰他,事實上,他覺得皇後好像和他一樣,對被人觸碰這件事,顯得格外厭惡。

不過,對於他而言,說是厭惡彆人的觸碰,但其實也就僅限於女子而已。

皇帝收回視線,直直地躺著,盯著帷帳的琴瑟和鳴刺繡發呆。

大概是由於她長得好看,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所以他難得有想要換個人合寢的衝動。

她忽地開口說話,軟軟綿綿的小嗓子,試探地說:“皇上,臣妾睡不著。”

皇帝:“嗯。”

她側過身,他下意識往裡一縮。

她依舊躺在她的那一方小小之地,沒有往前靠,單手枕著小腦袋,眨巴著明亮的黑眸望他:“皇上,臣妾能說話嗎?”

皇帝:“嗯。”

她:“您想聽什麼?臣妾嘴可甜了。”

皇帝柔聲道:“說什麼都可以。”

她唔一聲,然後有一句沒一句說起話來。

她的聲音很好聽,他閉上眼聽她講話,像是浸在深秋的風裡聞見一樹桂花。

起先她大概是顧忌他,專揀好聽的話,後來說著說著,就說到她自己身上去了。

她說她小時候的趣事。一晚上,說的最多,就是她的母親。

他想起自己的母親來,心裡有些顫栗。他是想要開口喝住她的,可還是沒能出聲。

總是忍不住聽她往下說。她說那些趣事很是好玩,他泡在她的話裡,仿佛跟她一起經曆了那些溫暖歲月。

她的溫暖止在她的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