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彼安毫不猶豫地打開了他的手。
“你的傷勢要緊。”範無懾說。
解彼安靠在樹乾上,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此時的平靜與空白,多麼像前世他迎接死亡的那一刻呀。雖然,他知道範無懾一定不會讓他死。
“大哥。”範無懾近乎執拗地又叫了一聲。妄圖用這個稱謂喚醒一些古早的記憶,早到他們都還天真懵懂,兄友弟恭,早到一切都還沒有朝著最醜惡的方向邁步。那個時候的一聲“大哥”,隻有滿腔的信任與情義。
這一聲“大哥”早已經變了味兒,從他用恨回報這個人的情深義重的那一刻起。
他確實不配叫這一聲“大哥”,可怎麼辦呢,這或許已是他們之間僅剩的聯係,必須被他一遍又一遍地強調。
解彼安也不再反駁,他的意識在漸漸模糊,範無懾的麵容也在變得模糊,不知是他難以看清,還是根本就不想看清。
一百年了,他也曾經在無數個痛苦絕望的夜晚,希望這個折磨著他的人能夠知道事
情的真相,也希望有人能發現他被迫背負了不屬於自己的罪責,然後還他一個青白。烙印在他魂靈上的一個又一個黥刑,有些他解釋過,有些他無法解釋,可麵對這個人,他一遍又一遍對這個他唯一在意卻深深恨著他的人說——“我沒有害過你”。
可是這個人不信啊。
所以他放棄了,早在百年前,他已不再解釋,也不在乎是否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這遲來了百年的真相,對他而言不是解脫,不是撫慰,不是正名,什麼也不是。
毫無意義,什麼也不是。
解彼安灰敗的、空洞的眼神令範無懾感到難言的恐懼,他起誓一般鄭重地說:“李不語死了,我會把許之南也挫骨揚灰。所有,所有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聞言,解彼安的目光流轉,最終落到了範無懾身上,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
範無懾一瞬間便明白了那不含任何情緒的眼神,在訴說什麼,他的心揪痛得厲害,他艱澀地說,“我對你,亦會有交代,但是現在,讓我給你療傷吧。”
解彼安閉上了眼睛,心如死灰,甚至激不起一絲輕塵。他太累了,他掙紮了太久了,他想休息了。
一股暖流注入體內,痛到陣陣痙攣的五臟六腑,很快得到了撫慰,他身體的微顫慢慢平息了,他無知無覺地,就那樣墜入了黑暗。
昏迷前,他似乎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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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卷的完結章,好像沒有更多內容可以寫了
要開啟新的一卷小黑的追妻之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