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雲眸暗了暗，手指將他眼邊析出淚珠抹掉，“怎麼了？”
舒明立彆過臉，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可笑。
彆人三言兩語挑撥幾句他就如此畏縮，又驚又懼，之前還大言不慚他會讓楚修雲信自己？
楚修雲看著他，聲音放低道：“我不碰你了，彆哭。”
知覺自己現在有多失態，舒明立轉過身背對楚修雲，啞聲道：“抱歉，我今天不想。”
楚修雲抱著他，一下一下拍著身子安撫，聲音很低，哄道：“好，我不動你。”
舒明立鼻息間熱氣滾燙，就背對著楚修雲，一言不發。
許久後，那種剛才翻湧起情緒漸漸褪去，人也冷靜了下來。
他動了動，轉過身去。
一扭頭，就看到了楚修雲垂眸看著自己，眉間輕皺。
“抱歉，”舒明立不自然道：“我剛才”
“好些了嗎？”楚修雲道。
舒明立一怔。
見他神色，楚修雲笑了：“在房間裡待久了就會悶，情緒不受控製，是我考慮不周了。”
舒明立不會感覺不出來楚修雲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抿了抿唇，輕輕點頭。
“之前答應你，陪你去一些地方，”楚修雲笑道：“現在還想去嗎？”
舒明立啞聲道：“想。”
楚修雲起身，要拉人。
而身體一動，卻想起什麼一般，生生停住動作，轉身推門先一步走了出去。
舒明立看著他動作，心中泛起一些複雜。
他不知道，楚修雲現在到底對他是怎樣感情。
他一定已經知道了桑淖之事，知道他來這裡目地為何，可為什麼什麼都不問？
……是已經懷疑他了嗎？
還是覺得自己和生滅一樣……
已經是個叛徒？
—
書上所載，地獄之沃雖文化習慣和人間相悖，但卻不像絕處昆侖那樣永遠冰天雪地，有四時之景，春夏秋冬。
走了一會兒，楚修雲帶舒明立遠離了陰沉沉陰間居所之地，到了一個竟有幾分依稀陽光透露，正值春暖地方。
舒明立看到這裡景象後，一怔，問道：“這裡是？”
無怪乎他驚訝。
雖說有四時之景沒錯，可地獄之沃陰氣太重，即使有春夏秋冬存在，但在陰氣影響下，不管那種季節都有一個冷勁兒，一成不變處處森然，不可能會有這種陽光溫暖地方才是。
“單辟出來地方，喜歡嗎？”楚修雲笑道。
舒明立聞言，立馬看了過去：“單辟出來？”
楚修雲看著他麵上動容，勾了勾唇，伸手去拉住他手指：“這裡設了結界，陰氣滲入不進來，你是靈體，長久在陰氣環繞地方待著總是不好，之後我再叫人在這裡建一處宮殿，造一片樹林……”
他牽著舒明立走到已開墾過地方：“種了梅樹，不過幾年就會長好。”
舒明立睫毛顫了顫，啟唇道：“種下就是你之前買樹種？”
“原本想種在昆侖山上，不過已經到這裡了，”楚修雲眼含笑意，似乎有些無奈，認命道：“就這裡種了。”
“原來你喜歡梅花嗎……”舒明立喃喃道。
聞言，楚修雲笑容卻一滯。
他斂下眸，抬腳將人帶到了彆處。
接下來他們還去了許多地方。
楚修雲無論何處都極為熟悉姿態叫舒明立愈加篤定他已經想起了小雲那一部分記憶。
緊緊看著楚修雲背影，最終，舒明立還是忍不住道：“你已經記起來了……是嗎？”
楚修雲在前麵走腳步一停。
轉過身來，他看著舒明立，神色不明。
舒明立唇動了動，忽向前到了楚修雲身邊，定聲道：“楚修雲。”
“你，信我嗎？”他道。
楚修雲微微挑眉，那雙含著深潭暗色看著舒明立，啟唇：“怎麼突然這麼問？”
“您母親把你費儘心思帶回來，是想讓你頂替她位置，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舒明立心跳急劇，極力自己聲音平坦。
楚修雲目光一斂。
半晌，他才道：“空欣然告訴你。”
語氣是卻平淡，顯然已有預料。
舒明立看著他，“她現在遲遲不行動，是因為你和我同命，要解決辦法隻有”
而話還沒說完，楚修雲便淡淡一笑，輕描淡寫打斷了：“這些不急。”
舒明立聽言，麵色微沉道：“怎麼會不急，不成神契，如果長時間不被承認你會被遣送到煉獄！”
他話罷後，楚修雲眸子卻暗了下去。
舒明立明顯感覺到眼前之人情緒變化，垂在一旁手不覺收緊。
周身感覺刹那間變得壓抑非常，許久，楚修雲才移開視線，聲音毫無起伏：“你累了，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