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這還了得了!

如今賈府上下誰不知道黛玉是定了陳家的?

拿著陳家的未來主母比戲子,比過了不僅不道歉,反而先一步鬨起委屈來。

誰給她的臉麵!

這何止是拿黛玉取笑,這是拿著整個陳家的臉麵取笑。

陳景書聽完之後卻問道:“史家姑娘沒道歉?”

菖蒲道:“大爺還不知道林姑娘的性子?但凡給她道歉說幾句好話的,她哪有揪著不放的事情?”

陳景書聽到這話冷笑:“隻是不知道這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

史湘雲拿黛玉比戲子,哪怕那戲子確實與黛玉有幾分相似也不該說,她一個公侯之家出身的小姐難道不知道?

哦,她心直口快,一時不備說了出來。

可若真是個心直口快毫無惡意的,說的時候一時‘口快’,那口快之後呢?說完了總該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吧?若無惡意,說完就該主動道歉了,就算是好麵子一時不說,心裡也該有幾分愧疚,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可史湘雲卻能說出什麼小姐丫鬟之類的比喻來,鬨著脾氣說的那麼大聲音,說給誰聽的?

誰不知道林家的爵位早沒了,黛玉又是父母雙亡的孤女,要說小姐,史湘雲自己才是正經的公侯小姐呢,何況她還有叔嬸照顧。

一個人到底是不是無心之過,到底有沒有惡意,隻看他在知道自己做錯了之後是不是道歉,是不是彌補就明白了。

史湘雲卻是不僅當著眾人的麵打了黛玉的臉,事後又往她傷口上捅了一刀。

哼,公侯小姐。

菖蒲看著陳景書臉色不太好,不由道:“雖說史家姑娘這事做的不對,但……大爺也不好去找她計較呀。”

陳景書又不能衝進賈家的後院裡找史湘雲理論去。

陳景書的指尖敲了敲桌麵:“誰說我要跟一個小女孩計較了?”

菖蒲不由驚訝道:“大爺不管?”

你那表情可不是不管的意思啊!

陳景書道:“我就算要管,也沒得一個男人去找個小女孩鬨起來的,那樣難道就好看了?姐姐且先去休息吧,今日也辛苦你了。”

等菖蒲走了,陳景書想了想,乾脆去找了陳孝祖。

為了林家的家產,他們家這些日子沒少和賈家的男人過招,但現在看來,隻把賈家的男人壓製住了還不夠呀。

陳景書也不必說其他,隻要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說清楚就夠了。

嗯,拿黛玉比戲子,那要娶黛玉的陳景書又算什麼?陳家又算什麼?

陳孝祖道:“這事你想如何?”

陳景書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淺笑來:“我好歹是個男人,沒得和小姑娘計較什麼?隻是這史家的家教恐怕是個問題,也該給史家侯爺提個醒不是。”

陳孝祖道:“那就依你。”

他倒是很滿意陳景書這個處置。

不管史湘雲這事有理沒理,陳景書和她牽扯起來都叫人笑話,場麵也難看,但史家那位侯爺那裡嘛……男人之間,有什麼事情不能做呢?

反正陳孝祖手裡賈王史薛幾家的黑料壓著一大堆呢,什麼時候想用了儘管翻出來用。

於是第二天就有禦史上本,直接把史家的兩位侯爺都給參了。

史家兄弟猛地遇上這麼一招,簡直要傻眼。

那參他們的禦史是陳孝祖那邊的人,這一點幾乎大家都知道的,陳孝祖做左都禦史總不能有點啥事就親自上本,下頭自然有人幫他做事,這位禦史就是乾這個的。

難道咱家被都察院盯上了?!

這麼些年來,但凡陳孝祖要辦的人,還沒有沒辦下來的,沒其他原因,陳孝祖和皇帝是一邊的呀,他要辦的人也就是皇帝要辦的人,皇帝自己要解決的人,旁人再去找皇帝求情,有用才奇怪吧?

因此一聽說這事,史家兄弟二人就慌了。

總不是皇帝要對付史家吧?

可等他們把禦史彈劾的罪名拿來看了之後,兩位剛才還覺得史家藥丸的侯爺都不說話了。

這……上頭全是些小問題啊,要說靠這個扳倒史家,根本不可能吧?

裡頭唯一能夠說得上夠格的就是‘管教無方’那句了。

史家兩位侯爺的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自家子侄在外頭惹什麼事情了?

趕緊把自家兒子都給叫過來,先是一頓訓斥。

可他倆的兒子更委屈啊!

雖然他們平日裡確實有些紈絝,好事也沒乾幾件,但最近真的沒做啥呀?

如此一說,史家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了人了,連忙四處打探消息。

可就在這會兒,兩人卻接到皇帝傳喚,要叫他們進宮去呢。

前有禦史奏折,後有皇帝傳喚,這可真是禍事了!

哪知道皇帝把他們叫進宮便是一頓訓斥,又罰了一年的俸祿,叫他們回去思過。

兩人雖然覺得自己無辜極了,卻也不敢爭辯,隻好退下,心裡卻發誓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如果說被禦史彈劾還不算啥的話,被皇帝訓斥就是個大事了好嗎!

可直到兩天之後他們才終於得了點消息。

歸根到底還是在那句‘管教無方’上。

倒不是他們管教兒子無方,而是被賈母接過去的史湘雲竟當著眾人的麵把陳家的未來媳婦與小戲子相比,事後不僅沒道歉,反而是惡人先告狀般的鬨了一番。

史家兩位侯爺聽說這事,真是恨的牙根都要咬碎,立刻打發人去賈家要把史湘雲接回來,並且下定決心以後絕不再放她出去了。

隻是到底不敢把這事給史湘雲知道。

她不知道的時候尚且敢拿陳家的未來媳婦比戲子,要是知道了,萬一一時衝動直接說陳家什麼話,那才惹事呢。

史家兄弟兩很清楚,他們看著爵位在身風光無限的樣子,可實際上都是沒實權的,和都察院硬碰硬?趁早歇了那心思吧。

倒是陳景書那裡十分震驚了。

“我還以為隻是上本彈劾,怎麼那點子雞毛蒜皮的罪名居然還能驚動聖上?”

聽到這話,正在翻書的陳孝祖麵無表情:“是啊,聖上今日也問我這話呢。”

陳景書道:“聖上問了什麼?”

陳孝祖的表情更加木然了:“聖上問我為何彈劾史家。”

陳景書:“不,等等……這話的意思是,聖上自個兒拿著奏折斥責了史家,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斥責他們?”

陳孝祖的表情已經顯得絕望:“我也這麼問了,可聖上說……這些年他和我配合太多,習慣了,見了我這裡彈劾的折子,下意識就把事情辦了,斥責完了才反應過來,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要斥責史家。”

陳景書:“……”

這麼說的話,你們倆這些年坑了不少人了吧?

這都成本能了!

眼見陳景書表情複雜,陳孝祖伸手拍拍他肩膀:“無妨,原本我還想著怎麼叫他二人不敢亂說這事,現在倒是不必了。”

皇帝插了一手,史家瘋了也不敢亂說的。

隻是……

陳景書問道:“這回到底是私事,如今卻讓聖上知道,是不是不太好?”

陳孝祖倒是不在意:“不必胡思亂想,聖上玩的開心著呢,不會怪罪的。”

陳景書:“……”

這皇帝的畫風是不是有點清奇?

倒是賈府那裡,史湘雲又鬨了一回。

她是不想回史家的。

在史家她過的不痛快,到了賈府才被老太太寵著,整日裡與姐妹們一處玩鬨,這才開心。

如今才來了幾日就要被接回去,哪裡願意呢?

賈母也不願意,史湘雲總說她在史家遭受的種種辛苦,賈母心疼她,也想讓她玩玩。

便說道:“上回去接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在這裡多住些日子嗎,怎麼這就派人來了?”

史家夫人看了看左右,又見史湘雲也是一臉不情願,一咬牙在賈母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其實她知道的也不多,但賈母卻猜出大概了。

自然是史湘雲當日鬨的那一出被陳家知道了。

讓人拿著自家未來的主母和戲子比,哪家都不能忍的,隻是沒想到陳家居然還敢把這事放到聖上麵前去,聖上竟然也向著他們家。

賈母心中歎息。

她雖疼愛湘雲,但到底史家才是她的根啊。

因此點頭道:“罷了,就先叫雲丫頭回去吧,等日後得空了再接她來玩。”

無論史湘雲是否願意,既然賈母開口,她都必須得回去了。

黛玉那裡卻是完全不知道這事的,直到後頭沒見到湘雲時問起,才知道她被史家接回去了,黛玉倒也沒有多想。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陳景書是半個字都沒讓她知道的。

先不說黛玉到底與眾人姐妹般相處,就說被比戲子這事,黛玉恐怕也是不願意給陳景書知道的。

陳景書私下為她解決倒也罷了,若是還巴巴的邀功似的告訴她,那簡直就是再給黛玉一次難堪。

因此陳景書並不多說。

陳景書與黛玉說的隻是二月十二她生日的時候,恰好碧園裡有不少花卉都該開放了,黛玉若是願意,可去碧園過生日。

又寫:到時候林姑姑也去。

黛玉看到這句抿唇一笑。

“什麼姑姑也去,分明是他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