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蓮花寺也是唯一一個在爆丨炸之後起火的地點。
所有的一切都被燒毀在那場大火裡。
“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合理懷疑一下,為什麼要在京都再建立一個雲居蓮花寺。”雲居久理的聲音不冷不熱,聽起來毫無溫度,有點像她在法庭上做總結時的腔調。“是不是想要讓當初在雲居蓮花寺生活的孩子,再重新找回去?”
鬆田陣平沒有說話。
雲居久理在說的這件事,他也在思考。
什麼所謂的雲居蓮花寺爆丨炸事件,有沒有可能是一些人故意強塞到“傳真炸彈犯”事件裡的呢?
原本“傳真炸彈犯”的目標裡並沒有雲居蓮花寺,但有的人見風使舵,把雲居蓮花寺的爆丨炸一並算在“傳真炸彈犯”的頭上也說不定。
鬆田陣平的腳踩滿油門,眼裡蓄滿怒火。
他絕對不會放過——害死那位先生的人。
*
神奈川縣警區有點遠。
雲居久理在車上坐了很久。
她的視線放空,看著遠處變幻的景色一言不發。
剛才的回憶好像要比之前都清晰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的照片,所以讓她想起了一些真實發生的事情。
她看到了自己的那位養父。
嗯……準確來說應該也不能稱之為養父。
因為他們沒有注冊在一個戶籍證上。
雲居久理隻是被那個寺廟收養的孩子之一,而背奈雲墟也隻是那個寺廟裡的管事人而已。
她的手裡捧著那枚已經被碾壓得看不出原本形狀的銀色徽章。
同樣放在盒子裡的紙,上麵寫著的數字不知道有什麼用,但是也被雲居久理存放在了自己的錢包裡。
她知道。
這是自己的東西。
能夠幫助她尋找記憶的東西。
“謝謝。”旁邊的男人突然開口。
雲居久理的思緒被拉回來,看著他:“什麼?”
“這句話很早之前就想說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更沒有找到想要感謝的那個人。”鬆田陣平看著雲居久理笑了笑,然後目光下移,看向了雲居久理手裡捧著的那枚徽章。“謝謝啦,我真的成為了警察。”
他語氣微微放緩,像是在禱告一樣通過這枚銀色徽章,傳達給另一個人。
雲居久理的手掌裡捧著很沉重的東西。
就像是某種傳承,讓她能夠感知到有一個人為了這個徽章裡承載的東西,正在轉交給她的手裡。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雲居久理問。
“不愛說話、不苟言笑、做事很認真、有的時候又很溫暖……”鬆田陣平分析了一圈,然後看著雲居久理。“就和你一樣。”
他說得很認真。
這是某種來自現役刑警的安慰吧。
這枚徽章握在手裡的時候。
感官太過清晰。
尤其是那種,火焰充斥著她所有感官裡的躁動。
耳邊好像有一個聲音,就像是有一排牙齒,在摩挲著她的耳膜。
絲絲縷縷,好像貼著她的頭皮在呢喃。
那是什麼樣的聲音?
雲居久理沒有辦法形容。
即使是魔鬼,也不過如此。
這個聲音很少出現過,在楓葉山上一次、在“迷途之鹿Bar”的時候出現過一次。
第一次的時候,她差點用繩子勒斷了一個綁匪的脖子。
第二次的時候,她的槍口對準了紅穀升的頭顱。
就好像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在操控著她心裡名為“殺意”的念力。
她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做過這樣的事。
所以才會那麼信手拈來。
她這次的“殺意”在看到背奈雲墟的資料後,直指一個地方,那個叫檢察廳的地方。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背。
然後微微用力的時候,將她的手攥成了一個小拳頭。
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他都在儘力幫她尋找答案。
阿仁。
你一定,一定,不要讓我變成魔鬼。
拜托了。
就這樣握著我的手吧。
略涼的金屬徽章刻在她的掌心裡。
她好像握住了一把劍,擁有無窮的力量和麵對一切的勇氣。
她伸出左手,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手背。
他看了過來,雲居久理輕輕地用指尖一點點描繪著他手背隆起的青色血管位置。從手腕到指骨、然後手指張開,反扣在他每一根手指之間。
他笑出聲來,像是擰開汽水瓶蓋翻湧出來的聲音。
“抓緊我。”他說。
雲居久理點頭:“嗯。”
前半車廂氛圍輕快、明媚。
後麵的伊達航借著車航行的時間,淺淺睡了一覺,冒了一顆鼻涕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