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平靜的眼眸掃了一圈:‘沒有伴奏,你這樣練不好的。’
‘嗯……’
‘這樣吧,周末我沒有事,可以陪你在這裡練習,我可以給你鋼琴伴奏。’
‘可以麼?你不用參加什麼奧數比賽?’
‘不用。’
她當時很高興,所以沒有注意到少年的耳朵紅了。
他們差一步就可以走到一起,隻不過那是一個永遠也趕不上的約定。
到了周末,華年準時來到學校的劇場,隻是那個答應了的少年卻沒有出現,她以為他臨時有事,沒有放在心上。
開學以後,傳來了蘇睿車禍而死的噩耗。
女孩已經升學考試去了大學擁有更廣闊的人生,男孩卻永遠徘徊在那個車禍的路口,掙紮著積蓄力量想要回到學校裡去,他重複這樣的日子一天天、一夜夜。
終於,他有了神誌,不再是孤魂野鬼。
他開始可以自行移動,脫離命運的十字路口。
他在雨中獨行徘徊,不知道該去哪裡。
他反殺想要吞噬他的惡鬼,撕碎不懷好意的陰魂。
幾年後,他終於找到了她的家。
華年猛地睜眼坐起來,一滴淚水從她眼角滑落。
她轉過頭,趴在床邊看睡在地板上的人。
“蘇睿!”
他身軀僵硬,就那麼躺在一張床墊上,眼睛一直睜著,看起來連眨都沒眨。
“我在。”聲音很平靜,好像被夢境困住的隻是她。
聽到這道嗓音,那些模糊的場景瞬間變得清晰起來,華年咽下喉中的酸楚,憋出一句:“你……要不要上床來睡?”
蘇睿眉頭一挑。
華年立刻解釋:“我是說,地上又冷又硬,你雖然不怕感冒,我覺得也不會太舒服。”
她動了動,往裡頭翻身讓出些距離。
床鋪空出一塊,厲鬼丈夫一聲不吭爬上來,躺在了她身邊。
他一上來,床墊立刻凹陷下去一塊,雖然身形並不魁梧,但高中男生發育快,長手長腳已經很有存在感。
一人一鬼直挺挺並排躺著,誰也沒有睡意。
蘇睿忽然開口:“剛才你做夢,我聽見了。”
“你在哭。”
華年一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她猶豫了下:“你,這些年有回去找過父母嗎?”
蘇睿還是那副不辨喜怒的模樣,他青黑的嘴唇微張:“我死後,他們就移居去了挪威,大概是想離開這片傷心地。”
聽出華年的弦外之音,他回答,“他們看不見我。”
她一下子沮喪了起來:“哦……”
鼻子又開始泛酸,華年雙手揪住被子:“對不起,蘇睿。”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如果我當年沒有約你一起排練,你就不會周末去學校……”
“這不怪你。”他的聲音少有的輕鬆,“因為是我自己想去見你。”
床外的月光灑在被子上,案前燃著無煙香燭,兩人都不說話了。
那塊寫著他們兩人生辰八字的牌位前擺著新鮮的水果和供品,不知道過去多久,華年麵向他的方向睡著了,蘇睿轉過頭來用眼神細細描摹她的眉眼。
挺翹精巧的鼻頭、雪白的臉頰、永遠殷紅微微上翹的唇瓣、修長的雙眉。
她比以前長大、長開了。
鬼的記憶比人清晰,因此蘇睿腦中的畫麵好像都是活的。
——班級活動的時候,你會貼心地準備好全班的物料。
——所有人都下學了,你一個人靜悄悄畫黑板報。
——每門課的課代表發作業本,隻有你會親手送到桌邊。
——那次運動會下場,你笑著遞過來一瓶水,他渾身都在冒汗,結果卻一口都沒舍得喝,他連掌心都在發熱。
年少最容易動情的時候遇到一個近乎完美的人,怎麼可能不動心呢?
而喜歡過這樣的人,餘生怎麼可能再喜歡上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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