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這兒,感覺操的心都放下一大半。周媽正要走出廠回家,忽然聽見廠裡幾個女工人在竊竊私語。
那個長的高瘦的女工道:“這事兒還是真的啊?我們鎮上書記的小侄子真的要來我們廠做工啊?那不是個渾不吝的草包嗎?”
另外一個胖的轉轉眼珠子,道:“這還能有假?我聽說我們廠長都答應了這事兒,過完年就來上班呢。照我說啊,有個家裡有職位關係的,還真是比什麼都重要。”
她又四周看了看,說道:“我妹妹就在鎮上高中教書呢,之前好幾個競爭對手,還有個和她筆試成績差不多的,但是因為我大姑在裡麵當教導主任,就取了我妹妹。要知道,那個人還是省城師範學校畢業的呢。”
周媽聽了
這話有點意動,本來沒什麼把握的事情忽然覺得十拿九穩了。
她可是記得周誌平升了官職,是什麼副連長還是連長來著,管部隊裡一百來個人呢。
隻要她和周誌平好好說說,讓他出麵幫個忙,這工作豈不是手到擒來?
隻是這事情一旦要涉及到周誌平,她說話肯定沒什麼效果了。她最近和這個繼子關係很差,她得趕緊回家磨磨老頭子。畢竟隻有老頭子出麵說話,周誌平才會聽。
周誌平還在修路,修路快接近尾聲了,這路就快修完了,還修得非常漂亮結實。
最近三香鄉在建鄉政府,來往水泥、木材還有其他的一些材料,都需要用大卡車從三花鄉這條路上運過去。這一下子解決了三花鄉和三香鄉的交通運輸問題,鎮長也非常高興,因為這條路關係著兩鄉的甜菜的運輸以及鎮上糖廠的發展。
他一高興,看到修路的小夥子個個也精神抖擻,喜氣洋洋的樣子,他大手一揮:“同誌們,辛苦了,今個高興,我請你們吃飯。”
周誌平很少來國營飯店吃飯,因為國營飯店雖然好吃,倒是價格不菲,這次倒是長了見識了。
國營飯店的人看鎮長來吃飯,還帶了一大幫人來,趕緊上菜上酒。
周誌平趕緊大口吃飯,這種乾活的時候的夥食一般都是看誰手快誰吃得快。他本來胃口也就大,這樣放開了吃,倒是吃得舒服。
那邊飯店的人上了個蒸屜,裡麵放了好幾個白嫩嫩的大包子,芳香撲鼻。
周誌平聞到那包子的香味就知道是好東西,那精細的細糧粉做出來的東西,聞著就感覺口感軟綿,更甚,那撲鼻的肉香從籠中傳出來。
有個人咬了一口,嘴裡不停喊著好吃。
這包子是正好分的,一人兩個,不多不少。桌上人都在埋頭吃,周誌平卻去找服務員要了兩張油紙。
同村的人撞撞他的手肘:“周哥,你帶回去吃?”
周誌平搖搖頭:“不是,我帶回去給我爹和我媳婦吃。”
爹一輩子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他承認,雖然周爸總總不管事情,讓他有些疲懶和失望,但是他是他爹,他不可能丟下他不管。
他繼母放一邊說,他已經不會再任由他繼母繼續對他爹挑
撥了。這幾天等他路修完,她就打算和他爹好好說說,錢是會寄回來的,但是肯定不如之前多了。
他要和他爹說清楚,他不可能永遠養著他繼弟和繼妹,他以後也要養家糊口。
另一方麵,他想起林寶珠家裡的情況。雖然林爸林媽大小寵愛她,但是依照農村人思維,有這去飯店吃飯的錢,還不如省下來買餐肉。
她媳婦肯定也沒吃過這麼香的包子,他可是剛剛看到了,這包子一咬還會流出香噴噴的帶油的肉汁出來。
他心情明朗了些,捂著熱乎乎的包子在胸前,心也舒展了些。
晚上吃飯前,周誌平正好回來了,但是他已經吃過飯,並不需要在飯桌上吃飯。
林寶珠到了飯點會準時出來吃飯,她謹記著林媽說的,該吃飯了就該守在飯桌前麵,把好吃的先夾到自己碗裡。
一到飯桌上,就看到周誌平拿著個油紙包著的東西,對她得意地笑笑。
她坐下後,周誌平解開油紙,先把一個包子給周爸:“爸,這是我們完工後鎮長請我們去國營飯店吃的包子。”
她看了眼後,低下頭準備去盛飯,就見周誌平解開另一個油紙,把一個白胖胖的包子放到她碗裡。
林寶珠詫異地看著他,她居然也有嗎?
周誌平朝她笑了笑,露出白牙:“另一個是你的,你太瘦了,臉那麼小,快吃。”
林寶珠聞肉香,她也算是很久沒吃肉了,就拿著包子啃了起來。
她吃飯很秀氣,這是教習嬤嬤教了十多年刻在骨子裡的優雅和端正。她咬了一口,確實好吃,是她來到這兒吃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其實她還吃過更好吃的包子,那是用蟹黃揉麵,蟹肉和馬蹄混合做餡料做的包子。她家裡的廚子廚藝非常好,是她爹爹親自從揚州大酒樓百鮮閣裡請出來的師傅。
她母親不給她多吃這種蟹肉包子,因為吃多了會受涼,沒想到當時沒有多吃幾個,到現在居然是永彆了。
林寶珠還在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飯桌上周爸說話了。
她斜眼看過去,周媽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
周爸吃了包子,對周誌平道:“老大,你媽今天去鎮上幫你弟弟妹妹問了工作,要是以後他們有了工資,以後也不必天天需要你照看了。”
周誌平正在飯桌的火堆旁邊烤紅薯,剛剛林寶珠鬨著要吃,他反正閒的沒事,就幫她烤幾個。他聽了之後一頓,抬起頭看向周爸。
他也看到周媽臉上心情不錯的樣子,冥冥中,他有些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