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珠最受不了兒子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她放柔聲音,問:“小虎,是彆人欺負你了?”
周誌平看著妻子一把甩開他的手去找兒子,心裡不是滋味:“我看是他欺負彆人吧?他力氣從小就大,誰打得過他。”
周小虎被媽媽抱在懷裡,嗚嗚哭:“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葡萄一般圓溜溜的虎眼含著淚,林寶珠哭笑不得:“媽媽怎麼會不要你。”
小虎抱住她的腰:“那媽媽不要生小弟弟。”他一說完,又拉著周誌平的手,兩邊都望了望。
周誌平看兒子平常上躥下跳虎裡虎氣,此刻卻像個小孩似的委屈。他笑:“不僅如此,有了弟弟就把你送給彆人。”
林寶珠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安慰兒子:“你爸爸和你開玩笑。虎兒是爸爸媽媽的心肝肉,怎麼會不要你呢。”
一通解釋後,小虎又不死心問:“真的不行嗎?”
“不行。”林寶珠和周誌平異口同聲。
小虎隻好悶頭吃飯去了,雖然知道爸爸媽媽不會因為弟弟妹妹委屈自己,但是他心裡怎麼就還是這麼難受呢。他咬咬牙,等弟弟或者妹妹出生了,他一定要不理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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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出生前媽媽最愛吃桃子,所以爹給起名叫周悅桃。
小虎在日記裡繼續寫:妹妹長得真好看,一點也不像爸爸,我好像有點喜歡她了。
周誌平看著兒子守在桃桃的搖籃邊上目不轉睛,心裡好笑,當初說不要的是他,現在天天看著怕人偷走的也是他。
看著兒子喜歡小女兒,他心裡也高興。畢竟兒子性子倔,尤其是上初中後,整個人就像是小白楊一樣,蹭蹭蹭地往上長。理著小寸頭,圓眼亮亮的,渾身是勁兒。
但是等桃桃長大後到了三歲他就後悔了。
“爸爸討厭,桃桃不過就是和哥哥去爬樹了而已,爸爸也要這麼生氣。”小女兒睜著和妻子一模一樣的水杏眼睛,仰著一張臟兮兮的小臉,嬌溜溜的噘嘴。
她一個四歲嫩嫩的小娃娃,不僅爬樹,還被哥哥帶到男孩堆裡去玩。不僅如此,還一把把自己裙子撩起來,光著兩條細嫩嫩白皙皙的腿兒去捉魚。周誌平想到女兒被彆的臭男人看了胳膊和腿就火氣突突突往上湧。
“周閏新,你給我站住!”
小虎看爹又要跑來抓自己,趕緊開溜。他如今抽高了不少,都快到爸爸下巴處了,他一邊跑,一邊撈起穿白裙子的妹妹。
周誌平氣得在後麵追,不知怎麼的,從小被他抓著打的虎子如今更加活力百倍,有時候甚至都抓不到他。
桃桃被哥哥一邊扛到肩上顛簸著,一邊看著怒氣衝天的爸爸,拍手笑,露出小米牙:“爸爸和哥哥真好玩。”
最後果不其然還是被周誌平抓到麵壁思過。周誌平把小女兒抱到手臂上,給她換裙子,然後嚴肅道:“桃桃不能經常和男孩一起玩,更不能和你哥哥一樣,從小到大臟兮兮的,像個泥猴子。”
“可是爸爸有時候回來不也是渾身臟兮兮的嘛。”
麵對女兒懵懂的大眼睛,周誌平語塞:“......爸爸那是為了工作,養活你們。你哥哥就是純屬搗蛋。”
他罰了兒子站了一個小時,看站在牆角的小少年挺直背,圓圓的後腦勺,整個人已經呈現出果實初露的青澀與倔強。他好久沒見虎子和桃桃那麼開心,再說他現在懂事了,不禁又心軟了。
他給女兒切了盤果子,然後走到兒子麵前:“你可知道為什麼爸爸要罰你?”
小虎抬眼看了父親一眼:“因為我帶妹妹去玩了。”
周誌平皺眉:“不是你帶妹妹玩,是你帶妹妹去爬樹。”
“可是我會保護她。”
周誌平反駁:“你敢保證?”見小虎慢慢不說話了,他歎口氣,聲音放柔:“你妹妹才那麼小,要是摔下來,媽媽該多傷心?”
媽媽和妹妹就是小虎的軟肋,他便妥協了:“爸爸,是我不對。”
周誌平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還有一個。”
見小虎疑惑看向他,他嚴肅補充:“你舍得讓你妹妹被彆的男生看腿看手?”
“那可不行!”小虎忽然想起妹妹掀開裙子,紮在腰上,然後隻穿著小褲子就在水裡找魚,心頭大駭。他咬牙,憤憤地握起拳頭:“我要打爆衛俊和原豪的狗眼!”
“你先把自己狗眼打爆了再說。”周誌平踹了他一腳:“趕緊換衣服去。”
“乾嘛換衣服?”
小虎看向爸爸,他爹提醒:“今天不是要去照相館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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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爸爸媽媽,桃桃和我,在紅星照相館拍照。’
小虎咬著筆杆,又添了一句:
‘不過拍完全家照後,爹就讓我和妹妹先一邊玩去,不知道他又拉著媽媽乾什麼去了。那個師傅認識我爹娘,後麵告訴我,爸爸每年都要過來和媽媽拍照。’
他繼續寫:‘隻能說上次媽媽不給我翻他們東西後,我就沒敢看了。爸爸拍了那麼多他和媽媽的照片,也不拿出來給我看看。小氣鬼一個,天天霸占媽媽。’
他不禁想起小時候爹不許自己再看的信,那些剩下的到底寫了什麼?
哼,肯定又是一些肉麻兮兮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