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巾青年知曉這絲線就是為了封住己方的生門,此時若不能殺出一條血路,仰月派必敗無疑。
居然被看不起的對手逼到如此境地,他眼眸含血,恨恨地大吼一聲:“結陣!”
餘下的五名弟子齊喝一聲,腳步變化,各自站到陣眼的位置上,盤膝坐下,靈力激發而出。
藍巾青年手中拋出一張陣圖,他狠狠地一咬舌尖,向著陣圖噴出一口精血。
“起陣!”
霎時間,仰月派的場地內已經是風雲變化,飛沙走石。
劉安抓了抓腦袋,看著遠處的飛沙,道:“大師兄,二師兄,我們要破他們的陣法嗎?”
他在新開的陣法通識課中學到過,像是這種多人陣法主要以守禦殺伐為主,如果進入到對方的陣地之中,一舉一動就會完全受他們掌握。
莫離則是看了厲釋天一眼,微笑道:“你來,還是我來?”
這種陣法,若是他就地推演,不出一刻鐘便能找出其中的破綻。
不過若是讓大師兄來,想必贏得能好看一些。
厲釋天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來。”
他的足尖一踏,便已經略過百米距離,來到陣法之前。
厲釋天抬眸,天元劍直指陣法內藍巾青年的位置,聲音淡淡。
“認輸嗎。”
藍巾青年此時身形已經完全藏於陣法之中,而且位置不斷變動,見厲釋天竟然能準備地找到自己,不禁心中駭然。
不過他自持於陣圖的堅固,哈哈大笑道:“不認!你是築基後期又能奈我何?有本事就來陣中!”
說罷,風沙在六名弟子的驅使下變得更盛,向著對手席卷而來。
厲釋天的神色冷冽,他垂腕將天元劍靠在身側,對著藍巾青年的方向遙遙一指。
明明手中無劍,卻仿佛已然出劍。
隨著那一指指出,一道銳利無比的金氣驟然大放,劍光似是初出鴻蒙,千萬光輝閃耀,聲勢浩然無比。
“哢嚓”一聲,那飛沙陣法竟然被金芒硬生生斬斷一角,化作點點星屑飄散而去!
藍巾青年在那陣主的位置上,麵容分外扭曲,大吼道:“怎麼可能!”
“——劍意!”
在十方山觀戰的子書長老再也按耐不住,驟然站起,震驚地道:“這是劍意!”
而後,他又長歎道:“失去此子,實乃我子書家之大不幸矣!”
“什麼!”子書怡的眼中大放異彩,“他竟然......”
而厲家的飛亭內,一名高大青年也是拍案而起:“他才比我大了一歲,居然就領悟到劍意了!”天資、悟性、苦修缺一不可,隻有這樣的劍修,才可能在百年的功夫內領悟一絲劍意。
劍意乃是世間至鋒至銳之物,無物不可斬,無物不可破,堪稱為陣法克星。
厲釋天上前一步,僅僅一步出去,卻氣勢滔天。
他再次冷聲道:“認輸嗎。”
藍巾青年的身子忍不住簌簌顫抖起來,他張了張嘴,也知對方劍意在手,獲勝已經是無望。
“仰月派......認輸。”
藍巾青年頹然坐倒在地,喃喃答道。
就在他說出認輸的那一刹,仰月派石台上的那名藍衣道人冷哼一聲,他一揮拂塵,一道氣勁便向著厲釋天的方向而來。
葉懷瑾抬眼,也有一道流光從她指尖飛出,撞在那道氣勁上。
兩道光芒炸開,金丹真人相互較量產生的風壓頓時把藍巾青年吹得倒翻一個跟頭,而厲釋天則神色不變地站在原地。
孰強孰弱,高下立判。
“苗真人,你在做什麼!”
鄒長老大喝一聲:“輸了便是輸了,豈能對他派弟子出手!”
那名仰月派苗真人見一擊不成,起身向著鄒長老行禮,硬邦邦地道:“長老請見諒,我不過是想出手試一試這良材美質而已。”
鄒長老冷哼道:“若是你仰月派輸不起,以後就不用來參加這玄黃小會了!底下諸派聽著,若是再有此事發生,我便剝奪他百年的參會資格!”
說罷,他又向下傳音,聲音響徹十方山:“第一場比鬥,十萬大山乾坤門勝!”
在場眾人,有眼睛的都看到這場比鬥,確實是乾坤門完勝。
他們甚至都沒有人受傷,反觀仰月派,弟子不僅受傷,而且各個精神萎靡。
可當聽到鄒長老宣布乾坤門勝利的時候,眾人心中卻都多了一股不真實感。
區區一個黃級末流宗門,對上玄門第四,卻能夠輕鬆獲勝,而且看那些弟子的言行,仿佛是遊刃有餘一般?
阿木回到石台下方,拍拍自己的臉頰,對著劉安恍惚道:“我這是做夢嗎,咱們真的贏了?”
本來聽到對方有好多練氣中期以上的修士時,他還緊張了一下,但等到真打起來,卻也顧不得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沈璃兒不耐,用鞋底踢了一下他的屁股:“當然了,區區一個仰月派,還能贏過我們不成?”
葉懷瑾拍拍手,起身笑道:“這場,你們每個人的表現都很好。”
“尤其是能想到封住符修的攻擊範圍這一點,七個人配合默契,才是致勝的關鍵。”
這場比鬥的結果,實在是遠遠超過她之前的預期。
能培養出這樣一批優秀的學生,也不負乾坤門諸位老師付出的心血了。
劉安摸了摸腦袋:“還是二師兄的牽機線用的好,要不然我們也不能躲過那些符籙的攻擊。”
吳二丫此時也是心有餘悸,雖然他們之前已經磨合過很久,但被一條線帶著到處飛,還有有點恐怖。
“好了,”莫離微微一笑,“慶功會等回去再開,我們先走。”
他向著十方山的方向示意,眾人回頭,果然見到有許多的長老弟子都站了起來,眼神熱切地盯著這裡,也不知道要乾嘛。
這時,坐在一旁打瞌睡的柳無霜忽然睜開眼睛,“唔”了一聲,拉扯葉懷瑾的衣袖。
葉懷瑾挑了挑眉,看到他清秀鼻尖皺起的樣子,就知道他又是餓了。
她鬆開手,示意自便。
柳無霜站起,隻用了幾步,便已經出現在仰月派眾人的麵前。
在乾坤門的弟子眼裡麵,三師兄簡直是“滑”過去的,好像都沒有看到他邁開腿。
道場對麵,苗真人為那昏迷過去的嬌俏少女療傷,藍巾青年與眾多仰月派弟子正在原地運功調息。
此次玄黃小會失利,使宗門丟了參加鬥劍大會的資格不說,還遭到眾多同道嗤笑。
如果就這麼回到山門,自己在宗門的地位必定會大不如前。
而且......藍巾青年看向苗真人鐵青的臉色,不禁心中一顫,知道此次回去,師父必定還要大大發作一番。
想到這裡,他不去怪罪自己的實力弱小,反而心中暗恨為何這乾坤門偏偏今年前來,來阻擋自己的路。
這股怨氣在藍巾青年的心口發堵,他強行壓抑住這股心情,一抬頭,竟然看到了一位美貌少年。
“你......你要做什麼!”
藍巾青年認出了這少年正是乾坤門人,他看向少年琉璃似的眼眸,呼吸一窒。
那顏色淺淡的眼眸中,似乎有什麼漆黑的東西在緩緩轉動,攝人心魂。
一瞬間,藍巾青年仿佛感覺自己置身於無底深淵,周圍漆黑一片。
萬蛇在他皮膚蠕動,鱗片冰涼滑膩的觸感格外真實。
蛇群豎起身體,發出“嘶嘶”的大笑。
一股難以抑製的恐慌襲上心頭,他頓時忘了自己是一名修士,大叫一聲“救命”,便暈倒在地。
苗真人見到弟子倒在地上,以為是某種術法,不由得又驚又怒,喝道:“小輩退下!”
然而,就在他自己抬頭看到那妖異少年的一刹那,居然也不由得心頭顫動。
心魔厲嘯著從身體中撲出,在周圍絮絮低語。
苗真人聽到那些低語聲,隻覺得幾欲作嘔。
可他畢竟是一名金丹真人,咬下自己的舌尖,有些驚慌地大聲道:“鄒長老,比鬥已經結束,乾坤門弟子居然還敢對我門人動手!”
“乾坤門公然違反規則,還請長老取消他們的勝者資格!”
鄒長老眉頭一皺,他有元嬰修為,自然感應到那少年並沒有激發靈力,也不知道為什麼仰月派做出這種樣子來。
莫不是想要質疑自己的公平吧?
他冷哼一聲,道:“行了,你們不要在此惺惺作態,還不趕緊退場!”
苗真人聽到鄒長老居然說出這話,心中驚怒不已,差點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另一邊,柳無霜眯起眼睛,他享受似的舔了舔舌頭,有些遺憾地看了那群人一眼,又“遊”了回來。
葉懷瑾:“吃飽了?”
柳無霜“唔”了一聲,乖乖地點點頭。
乾坤門的眾人現在還不知道真相,聽到這話紛紛疑惑。
什麼吃飽了?
三師兄上外麵跑了一圈就吃飽了,這也太好養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