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的那句話雖非當場的醍醐灌頂,但在心底思考反複出現的頻率之高著實讓人不能忽視。
“事實上,赤司對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
“他說,我這麼不溫不火的生活太久了,以至於有的人已經忘記了我原本的樣子。”
“噢,難得赤司和我這麼有默契。”
“?”
“你不覺得嗎?”跡部伸出右手,掌心攤開向上,做出一個似邀請又似交出主動權的動作,“你和以前真的差太多了。”
“我在英國念書的時候,分明記得有消息傳來,說藤原家有意讓你取代藤原治也,成為正式的繼承人。”
*
川島從病房退出來。
不知何時候在外麵的人將他手中的托盤接了過去,少年輕而慢地長舒出一口氣。
他沒有告訴跡部的一點,是關於昨天在飛機上那個反複不絕的夢境。
自然,那個夢境與跡部毫無關係,也沒有敘說的必要。
——在當時過於緊張的狀況下川島未能察覺,但赤司按住他手的那一刻與過往的重疊度實在太高,以至於反複地在夢境中出現。
隨身攜帶的手機再次振動起來,連夜將必要的事情和所需通知的人群發消息出去的川島已經習慣了這幾天手機聯絡上的繁忙,不做他想地劃開,頓時停住了。
[赤司君,我喜歡你很久了。
……]
僅僅隻是瞥了一眼,川島立刻倒扣手機移開目光。
是了,這並不是他的那台手機,而是赤司在機場交給他的那一台。
當時沒有彆的備用,也更沒有任何提前的安排與措施,畢竟他扔手機的行為也隻是一時說不出的煩躁不悅。
也就是說,這就是赤司本人平常所用的那台手機。
……行情不錯啊。
這才剛拿到沒多久,就有人發來表白的短信了。
窺探信息自然不可能,但置之不理也顯得太過無禮。
川島稍加思索,決定將信件原封不動的轉發。
但發件人是未知號碼,意外的是消息內也未有落款。
“……”
少女,既然都告白了,太過害羞不留名不也還是等於沒告白嗎?
川島將手機在手中轉過一圈,決定在轉發後麵加以補充解釋。
赤司新的聯絡方式他在昨晚就已經得到,對方預估了他抵達之後一切活動所需的時間打來問候電話,確認他的安全後告知入住的酒店和安排的接送人員都已經安排好。
如此麵麵俱到的完善安排讓川島完全沒有發揮餘地。
通話止於最後的一句“晚安。”
川島正斟酌措辭,背後傳來一聲熱情的招呼聲。
“小凜?”
來人正是跡部的母親跡部千代子女士。
川島即刻收起手機,朝她微欠身行禮:“跡部阿姨,早上好。”
昨晚他急匆匆地趕來,與跡部母親在病房外不期而遇,後者在驚鴻一瞥間便即刻認出了他,了解來龍去脈之後更是露出了欣慰而慈愛的表情。
“雖然小景不願意讓朋友為他擔心,但你來了他肯定會高興的。”
入住酒店與其他一應安排也在確認跡部完全清醒後輩這位雷厲風行的優雅女性一手包攬。
川島完全沒有機會解釋自己有個朋友已經幫忙安排。
“吃過早餐了嗎?”
“來之前在酒店吃過了,非常感謝您的照顧。”
“那麼見外乾什麼。小景醒了嗎?”
“已經醒了,您先進去看望吧。”
“好。”
跡部千代子笑眯眯地頷首,歲月在她臉上幾乎沒有留下一絲痕跡,看上去仍然風華年輕。
“小凜你今天看起來很帥呢。”
“是嗎?我本來就很帥。”
由於是熟識又相對開朗的長輩,川島稍顯厚臉皮地如是回答,得到了跡部千代子一個燦爛的笑容。
“是是,本來就很帥。”
待到對方進了病房,川島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的短消息還未編輯完成,拿出手機一看,竟然已經不小心就著轉發的那條發了過去。
他調出鍵盤,準備隨後補上未完的說明,界麵突然跳轉為通話接聽。
“……”
是赤司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