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2 / 2)

名動天下 子醉今迷 14708 字 3個月前

陸氏剛想要辯解,旁邊穆承軻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了這兒,從旁邊冒出頭來,躬身說:“是。兒子聽從父親吩咐。”

陸氏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穆承軻。

穆承軻卻欣然而退,著手處理父親的命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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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穆少媛要在小年後接著抬入國公府做妾。後來“意外跌倒”小產,在家裡足足養了一個月方才身子有點好轉。

因為她身子骨本來就不太好,小月子又沒能好生養著,結果落下了病根。大夫說,此生此世怕是不能有孕了。

穆少媛痛苦不已。給大夫塞了銀子,讓大夫不要對外說她不能再有孕的事情。

到了二月初,雖然身體還沒好全,穆少媛依然堅持著坐了轎子從後門入了國公府。自此成了郜世良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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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年康在京城裡人脈不少,三教九流的狐朋狗友更是可以論堆數。因為時常進出花街柳巷,他們中的不少人也都和郜世良可以說的上話。

不多久,郜世良納妾的消息就傳到了沈年康的耳中。

居然就是之前一直和他“議親”的穆少媛。

這個消息讓沈年康大為震驚。買通了郜世良身邊的小廝,細查之下,才知穆少媛居然是憑著身孕才能作妾的。隻不過她運氣不好,孩子因為摔跤而落了。

因著之前被逼婚,沈年康早就恨穆少媛入骨。

這次他趁機把穆家二小姐為人不檢點的消息傳了出去。

剛開始還有人不信,後來郜世良有次在外麵喝酒時被人灌醉,把這事兒說了出來。大家才確定懷寧侯府的二小姐果然成了定國公府世子爺的妾室。

而且,還是曾經懷了孕又落胎的。

一時間鬨得人儘皆知滿城風雨。

郜太後知道了這事兒,直接摔了杯子,讓人把沈年康碰過的老老少少的女人都找來,每人十兩金子,輪番地到沈府跟前去哭鬨。

沈老太太本打算命人把這些女的都轟走。

無奈有飛翎衛暗中護著她們。沈家那些家丁沒能把人轟走,自己反倒是被飛翎衛打得缺胳膊少腿。

這下子看熱鬨的好事者們頓時忘記了國公府的醃臢事情,轉而開始“關注”起沈府來。

雖然表麵上看,事情算是暫時揭過去了,郜家和穆家重新恢複了安寧。

可是有些事兒一旦被旁人知道了,很多後果都是無法挽回的。

譬如穆家女兒的名聲。

原本雙生兒的親事早就已經定了下來,因為穆少媛的婚事未定所以婚期一拖再拖。眼看著穆少媛已經“嫁”了出去,她們本該迎來自己的婚期。誰知變故突生。

之前那兩戶人家還催促得急,想要趕緊把人娶回家。現在穆家主動提起婚期了,對方卻支支吾吾地開始拖延起來。

顯然是穆少媛的事情敗壞了穆家女兒的名聲,拖累了姐妹們的親事。

穆少如和穆少娟哭得昏天暗地。

二太太陸氏這次是真的病倒起不來身了。

穆少宜是府裡的三小姐。原本穆少媛出嫁後就輪到她了,可是未來親家那邊也開始態度不明起來。

大太太蔣氏生怕女兒穆少宜的婚事也受到阻礙,不等和未來親家明說這事兒,就提前來了侯夫人傅氏跟前哭訴。

“夫人,”蔣氏道,“少宜是您看著長大的。她是什麼品行,您再清楚不過。倘若因為二房那個不知羞恥的人毀了侯府女兒的名聲,再誤了她的親事,我可怎麼活啊。”

自打小年時候聽聞了穆承琳的真實去世原因,傅氏就臥病在床。現在稍微好轉,起碼能夠下床了。

對於蔣氏的擔憂,傅氏也非常無奈。

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了,想要壓下來很難。除非有真憑實據。

可是,事實上,穆少媛就是這麼不檢點。真憑實據越多,對穆家孩子反而越不利。

傅氏沉沉地歎著氣,拿起旁邊的茶盞要飲。到了手中才發現已經乾了,沒有水。

正想要讓人再端一杯來,眼前一晃,已經多了一盞新茶。

她抬頭望過去,不由露出個微笑,與麵前的玲瓏說道:“還是你有心。旁人都沒發現我茶沒了,就你發現了。”

看著身邊的少女,傅氏輕輕地舒了口氣。

幸好還有她在。

若非這些日子玲瓏每天都回來陪她,她都不知道怎麼熬過去。

“姑母。”玲瓏坐到傅氏的身旁,關切道:“你可還好?”

傅氏點點頭,發白的乾澀嘴唇開合,“好多了。”

抿了口茶,見玲瓏欲言又止的模樣,好似有事情要說,傅氏就把茶盞擱了下來,“有事但說無妨。”說罷自嘲一笑,“經過了那一遭,我還有什麼受不住的。”

“姑母,我——”

“沒事兒,你說就是。”

“這些本不是我該插手的。隻是眼看著少宜將要出嫁,現下有了這種事情,我也沒法置之不理。”玲瓏道:“姑母不若請個家中德高望重的長輩來主持大局。”

她提到了穆少宜的婚事,那麼口中的“德高望重的長輩”便是女性長者了。

這種事情,傅氏也曾想過。可是沒有合適的人。

傅氏喟歎不已。

玲瓏提議道:“您看安慧師太如何?”

這話讓傅氏很是驚訝,“你怎的說起她來了?”複又思量,眼中漸漸彙聚神采,“若是她老人家肯的話,倒是真合適。”

安慧師太本姓穆,是穆霖的一位堂妹。

她年少時嫁去琅琊王氏。沒多久夫君病故,她自請入廟常伴青燈,為娘家人和夫家祈福。

琅琊王氏聲名顯赫。

穆氏的事跡傳到了宮中,先帝特賜她貞節牌坊。

輾轉幾十年過去,機緣巧合下,安慧師太去年起到了冀州的一座廟宇修行。隻不過兩家的長輩間曾經起過衝突,雖是同宗,其實關係算不得太近,安慧師太家的那一支並不在京中,平時沒甚往來。

安慧師太名聲甚好。有她為穆家女兒主持大局的話是再好不過的了。隻不過兩家關係這般,她老人家不見得肯為了個不熟悉的晚輩特意來京一趟。

玲瓏笑道:“事在人為。安慧師太為人和善慈愛,聽說家裡的孩子們有事兒,說不定就願意過來幫忙。姑母身子不好,輕易不要傷神去管這些了。不若讓侯爺看看?”

傅氏想了想,穆家的事情她也不甚清楚,安慧師太家和侯府這一支之間到底有什麼不睦她也不了解。還是讓侯爺出麵為佳。

“就這麼定了。”傅氏有了要做的事情,臥床許久的沉重身子好似都有了點力氣,精神也好了一些,“我和侯爺說去。”

玲瓏又陪著傅氏說了會兒話,看看天色不早了,就起身回了菖蒲苑。問過七叔叔正在書房裡,她直接跑了過去。

現下是二月中,等到三月初便是玲瓏十五歲生辰了。屆時的及笄禮可是頭等重要的事情,郜世修一直在暗中準備著。

現下看到玲瓏回來了,他把正在整理的賓客名單悄悄收起,放在書櫃上,問道:“今日侯夫人可曾好些了?”

“好多了。”玲瓏說著,往桌子上瞟了眼,“咦”了一聲,疾步跑出屋去。

快到郜世修都沒來得及叫住她。

不多久,玲瓏回到屋子裡來,手上猶還帶著剛剛洗手後沒有完全擦淨的少許水珠。

她晃了晃手,待到完全乾了,去到桌邊拿了桌上放著的青花瓷碗,抱在懷裡,捏了裡麵的豆子吃。

二月二炒豆子。

那時候菖蒲苑的廚房弄了不少豆子,很好吃,玲瓏很喜歡。即便過去了好些時候,不是二月二了,郜世修依然讓廚裡炒了豆子來,專給某個小饞貓吃。

望見小丫頭樂嗬嗬的模樣,郜世修目光瞬間柔和了下來,靜靜地凝視著。

他這院子原本單調無趣。平時如果沒有必要,他等閒不會回來。大多數時候,就算人在京城,也都是在衛所或者是宮裡將就著過一個晚上。

不然的話,從衛所到宮裡再到國公府,一趟趟地走著,就為了回府住一個晚上,總覺得太過浪費時間。倒不如把路上的時間省下來,還能多看點卷宗,多處理個案子。

現在有了她在,這兒變得生動活潑起來。

就算再忙,他也想回來看看。不為彆的,就為了多和她相處一會兒。有時候隻是這樣看到她一眼,他的心情就會莫名地好起來。

郜世修知道在小丫頭心裡他的地位很重。

以往那麼多年,兩人都是長輩與晚輩的關係。這在她的心中形成了一種固定的自然而然的習慣。他如果不開始改變這種相處模式的話,往後兩人可能就得依著原本的方式繼續那樣相處下去。

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和她之間還有幾十年要共同度過,他希望兩人間可以打破以往的習慣,愈發和美甜蜜。

現在小丫頭正拿著碗吃個沒完。她不停往口中丟著豆子,嘎嘣嘎嘣脆生生的一聲聲十分悅耳。

郜世修湊上前去,笑道:“隻顧著自己吃,卻不管我了?”

玲瓏警惕地看著他,咬著豆子含含糊糊說:“你想乾嗎。”

“不做什麼。”郜世修道:“隻是看這豆子味道不錯,想討一個來吃。”

玲瓏忍不住笑,趕忙左手捂住嘴,露出彎彎眉眼,“都是你讓人做的,想吃直接拿就行。”右手捧著碗往前湊了湊,“給你。”

郜世修好生提醒她:“我剛拿了書冊,還未淨手,怕是臟得很。”

玲瓏左想右想,看看他,又看看豆子,猶豫地拿起了一顆。

郜世修配合地彎身湊到她的跟前。

玲瓏把豆子塞到他的口中,猶豫著問:“這樣?”

“嗯。”

郜世修低聲應著,稍稍側頭。薄唇微動,若有似無地擦過了她的唇角。

雖然連個吻都算不上,可玲瓏的臉還是騰地下紅透了。

郜世修抬手在她發頂揉了一把,輕輕地笑,“好乖。”

乖到他都舍不得看到彆人把她娶走。

唯有留在自己身邊才能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