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要去晨練,阿酒暫時無事,便說要去看她練武。
兩人一起到了帳前的空地上,裴君抽出腰刀,將刀鞘放在阿酒那兒,便在空地上舞起刀來。
劈、砍、揮……尋常的動作因為有了特彆的觀者,裴君的動作漸漸便花哨起來。
一刀揮過去,忽然一個後空翻或者側翻,便能引得阿酒小聲驚呼,裴君忍不住就更賣力一點。
一套刀法下來,人看起來精神抖擻了,好像也比往常更累一些,停下來時,裴君自己都有些好笑。
阿酒見她停下,立即便過來給她擦汗,激動地誇讚:“將軍,您比前幾年進步了許多!”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嗤聲,“花拳繡腿。”
裴君和阿酒看過去,而阿酒一對上魯肇的視線,臉上笑意霎時全無,收回帕子,退到裴君身後。
魯肇臉色一變,隱隱有幾分怒氣顯現。
裴君……不瞎,她一個大活人站在這兒,魯肇的眼睛裡卻根本沒她的存在,這就有點兒奇怪了。
明明剛才他還在嘲諷她……
這種時候,好奇心旺盛的人會雙眼疑惑地來回看兩人,有點兒眼力見兒的人則會選擇適時退出。
裴君是活動了一下手腳,邀戰:“魯肇,要對幾招嗎?”
魯肇冷笑,“裴將軍盛情,肇不敢不從。”
對於魯肇的陰陽怪氣,裴君向來是無視的,她喜歡真刀真槍地回敬。
兩人來到空地中間,互相抱拳行了個禮,魯肇便率先衝向裴君。
周圍漸漸圍上來不少將士觀戰,兩人打的激烈,將士們叫好聲連連。
曹申手裡握著一把南瓜子,分一半兒給郝得誌,“嘖,今兒魯小公爺打的有點兒凶啊。”
郝得誌一對兒濃眉皺起,“將軍不會輸吧?”
刀都是開刃殺過人的刀,阿酒看得心驚膽戰,聞言,緊張地盯著曹申。
“沒事兒,阿酒姑娘你彆擔心。”曹申興致勃勃地看戲,“將軍和魯小公爺對戰,輸贏參半,輸了也不意外。”
阿酒不自覺地撕扯帕子,“我希望將軍贏……”
而場中,魯肇瘋牛一樣野蠻,裴君的火氣也被打出來了,原還留了三分力,此時也釋放出來,隻避開要害,儘全力回擊。
一時間場中刀快地竟似有虛影,刀刃相擊,甚至擦出火花,足見激烈。
數十回合之後,裴君不敵其力,被擊飛了無刃,勝負分曉。
“我輸了。”
裴君爽快地認輸。
魯肇嘴角上揚,握著豁口的刀,抱拳:“承讓。”
然而瞧見阿酒一臉緊張地盯著裴君後,他臉上那一絲得意消失的無影無蹤,冷下臉轉身就走。
這人是生怕彆人看不出問題。
裴君微微搖頭,撿起無刃,仔細打量,發現刀刃上一排細小的豁口之中,果然多了一個突兀的大一點的豁口。
魯肇的力氣,確非常人。
“將軍,您這刀快變成鋸了,跟皮肉一觸,肯定掛肉沫,要不換一把吧?”
“回頭打磨打磨,隻要鋒利不減,無刃麵對敵人時就是凶器。”裴君回答著郝得誌的話,一抬頭看見郝得誌身邊兒的人,忽然語塞,良久才試探地問,“曹申?”
“哈哈哈哈……”郝得誌捧腹大笑,“將軍您也看見曹老虎這嘴邊無毛的瓜蛋樣子了嗎?”
曹申推開他,一點兒不臊,反而得意洋洋地說:“你們這些沒成親的人懂什麼?我走之前就是這樣,可不能邋裡邋遢地見媳婦兒。”
曹申一臉絡腮胡時,人極粗獷,現下剃了胡子,屬實不一般起來,不看他身上遒勁有力的肌肉,竟是真有幾分他說的“文雅”。
不過他這般直白地說是為了家中妻子,裴君嘴角上翹,鼓勵道:“曹老虎對嫂子這般用心,嫂子定也感動,郝得誌,你們這些光棍兒,還有臉嘲笑他,都學學。”
郝得誌嘟嘟囔囔,“小娘子肯定更喜歡勇猛的男人,沒胡子怎麼成?”
從來沒有過胡子的裴君挑眉,要說這世上誰最了解女子們的喜好,必定還是女子,勇猛是喜歡,胡子拉碴就是誤解了。
隻是想到這年代男人都愛留美髯,管人家審美實在沒道理,但是形象還是要注意一些的。
是以,裴君邊收刀回鞘邊勸道:“入京時好歹捋一捋,這是命令。”
也不知道他怎麼睡得,總有那麼一些胡子有自己的主意,憨傻的很。
阿酒微微低眉忍笑。
裴君走出比試場地,準備回去吃早飯,阿酒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說道:“將軍,您出了好些汗,換洗的衣服就放在帳中,您記得換。有幾個士兵水土不服上吐下瀉,不知今日可有好轉,我就不陪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