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大比的消息在早朝後便傳開來,在京城各衛軍之間掀起大浪,將士們議論紛紛,雖則規則還未正式發布,眾人已經開始激烈地討論,究竟哪一個衛軍更強。
從前金吾衛被一群紈絝子弟拖了後腿,實力和風評無論是在軍中還是民間,皆十分一般。
如今裴君成為金吾衛上將軍,還有曹申和郝得誌任中郎將,眾人話語間也不認為金吾衛整體實力大幅提高,相反,大多數人言談之間,皆認為金吾衛拖累了裴君,否則裴君個人的能力絕對在各軍之上。
“可惜裴將軍再英雄了得,也擋不住金吾衛拖後腿,總不能他一人參加所有的比試吧?”
金風玉露樓一樓大堂裡,幾個千牛衛坐在一塊兒喝酒,其中一人哈哈笑道,“這次肯定是咱們千牛衛拔得頭籌。”
宋乾、羅康裕等人一進來便聽到他們大放厥詞,宋乾的暴脾氣哪受得了,直接幾個大步衝上去,拍桌子,“你說什麼?誰拖後腿!”
那幾個金吾衛猛地嚇一跳,回過神來,方才說話的人便怒而起身,“宋乾,你的教養呢?”
“本世子的教養可不是給你們這種人的。”宋乾瞪回去,“江永言,你給本世子再說一遍,誰拖後腿?”
“宋乾,你當我怕你啊!”
江永言,兵部尚書江鴻信之子,母親是舒陽縣主,家裡既有實權又算是皇親國戚。
他有資本與宋乾硬剛,“我沒指名道姓,你自己應的,怨我嘍?”
宋乾一把拽住他的領子,暴躁:“你還敢諷刺本世子?”
江永言兩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扭一推,便將宋乾推出去,邊整理領口邊嗤道:“宋世子也就這點兒本事。”
宋乾更氣,當即又要衝過去,拳頭都揮起來了,忽然頸後伸出一隻手臂,勒住他的脖子。
向前的衝勁兒和脖子上向後的拉扯,一瞬間勒得他喘不上氣兒。
這時,羅康裕的另一隻手也伸出去,緊緊箍住他,一邊兒往後拖一邊兒勸道:“彆在外頭惹事兒。”
“羅康裕,你放開我!”宋乾仍然想往前衝,衝不破羅康裕的桎梏,便踹向江永言等人,然而距離讓他隻能揣個空。
他這時候就像頭橫衝直撞地牛犢子,羅康裕攔得費勁,招呼其他人,“快來拉住他。”
其他人也氣憤,但沒宋乾那麼衝動,聽到羅康裕的話,連忙過來拉住宋乾。
宋乾生氣,“你們放開我!本世子今天一定要給他們點兒教訓!”
羅康裕擺手,催促:“今天不喝酒了,先帶他出去。”
一群人便不顧宋乾的掙紮和嗬斥,擁著他趕忙往外走。
江永言身後的幾個千牛衛紛紛嘲笑起來,估計當他們是認慫了。
羅康裕見了,有禮地抱拳,隨後才道:“諸位話也彆說太早,免得大比之上未能拔得頭籌,惹人笑話。”
江永言等人卻是極自信,“那就大比上見真章。”
羅康裕毫不猶豫地應下,“逞幾句口舌之快可幫不了你們獲勝,我們金吾衛亦是人才濟濟,就大比上見。”
二樓,裴君提著刀抱胸靠在圍欄上,魯肇站在她身邊,二人將一樓大堂的爭端全都看在眼裡。
今日下朝後,因為朝堂上裴君的進言十分合勳貴以及大皇子的心意,魯肇便提出履約,做東請裴君等一眾從前邊軍的武將們,在金風玉露樓完成許久之前未完成的酒局。
裴君私下裡與魯肇有些不合,已經答應過的事兒也不會反悔,便來了。
方才酒過三巡她出來透氣,便看見了那一幕。
“裴將軍認為,金吾衛與千牛衛,孰勝孰敗?”
裴君側頭,反問:“魯將軍以為呢?”
魯肇一張冷臉,眼神中是勢在必得,“我自然要贏。”
“甚巧。”裴君勾起嘴角,“我也沒打算輸。”
郝得誌從雅間中出來,見倆人劍拔弩張地相對而立,立時警惕起來,走到裴君身後,為她仗聲勢。
魯肇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轉身進雅間。
郝得誌一副牙疼的樣子,無語地問:“將軍,你倆剛才乾什麼呢?”
裴君重新看向樓下,淡淡道:“他向我邀戰,我應戰。”
“嘿!這教他能耐的。”郝得誌拍胸膛,“將軍你放心,我老郝肯定竭儘全力幫您贏。”
裴君刀鞘啪地抽了他一下,“你一個中郎將,眼界放寬些,大比難道是為我一人的輸贏嗎?”
“強軍、揚威……我都知道。”郝得誌煩躁地撓頭,“不過老郝我就是一個粗人,混到這個份兒上都是將軍您提拔,也沒什麼大誌向了,就想幫將軍做事。”
裴君看了眼“粗人”來之前剛刮光溜的下巴,明知故問:“你出來做什麼?”
郝得誌瞬間心虛,左顧右盼,“尿急,嘿嘿……”
裴君瞪他一眼,沒好氣道:“尿急還不快去!”撒謊都不會!
郝得誌傻笑,快步走開。
裴君瞧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頭,轉身進去雅間。
她坐下後,曹申便低聲問:“將軍,老郝又去尋那雲掌櫃了?”
裴君點頭。
曹申皺眉,“怎麼聽不進去人勸呢?”
裴君倒酒,隨意道:“他見不著。”
“可他們根本不可能,總不能眼睜睜看他越陷越深吧?”
裴君邊喝酒邊道:“情愛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咱們可以勸,但左右不了。”
曹申無言。
裴君轉動酒杯,轉而道:“金吾衛還是操練的輕,還有精力在外頭丟人,從明日開始,全都加練。”
曹申先答應下來,然後詢問發生了什麼。
裴君與他簡單說了一遍,聞著杯子裡的酒香,輕聲道:“羅康裕顯然還是能攔住宋乾的,他們那一群人乾的一些事兒,估計他沒少在背後出謀劃策,往後多瞧瞧他。”
“是。”
“曹老虎,你是不借著將軍躲酒呢,快過來喝酒!”
那頭的武將們叫曹申,曹申便與裴君說了一聲,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