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2 / 2)

女將 張佳音 13275 字 8個月前

“你還能晾著公主不成。”g

裴君勾起嘴角,“那誰知道呢。”

老郭氏一聽,伸出食指輕輕戳她的額頭,“你爹當年對你娘多好,你瞧瞧你這冷淡的樣子,得虧嬋兒未婚夫不是你這樣的。”

裴嬋臉熱,低下頭。

裴君瞥她一眼,漫不經意道:“爹對娘好,您不醋嗎?反正您若是讓嬋兒以外的人越過我去,我是要拈酸的,那奶娃娃也不成。”

老郭氏心口一堵,旁人戳她心窩子,她定是不願意的,可這是親孫兒,她隻能悶悶地說:“那是你親兒子……”

“既是親的,姓什麼有何妨礙?”裴君越發吊兒郎當,“孫兒的家底隻夠奉養您,可給不了三郎食邑兩千戶的供養。”

老郭氏又是一噎,“哪有你這樣當人爹的?”

裴君不在意地笑。

老郭氏此時一點脾氣都沒有了,擺擺手趕人,“快去忙你的,莫要在這兒氣我。”

裴君見她氣消了不少,便道:“那孫兒晚膳時過來。”

老郭氏不搭理她。

裴嬋跟祖母說了一聲,追著兄長出去。

“阿兄……”

裴君駐足,“怎麼了,嬋兒?”

“阿兄,你少給我備些嫁妝吧。”老太太一直說她嫁妝豐厚,裴嬋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但管家時能察覺到一些,“多給三郎留些家業,他長大也得說親呢,總不能全靠嫂子……”

裴君失笑,不輕不重地敲了她額頭一下,“我今日再教你一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授子家業不如教子立身行己,家業不在多,在恰到好處。”

她說完便走,獨留裴嬋站在原地陷入思索。

而裴嬋思考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晚膳時對兄長嗔道:“阿兄就會誆我,照阿兄之意,若我有本事,能夠立住,少些嫁妝又何妨?”

裴君搖頭,“若男子和女子境地相當,我便一分為二,可如今總歸是女子勢弱,我是你兄長,自然希望你有捷徑可走。”

“阿兄……”至親的家人才會事事為對方考量,裴嬋滿心感動。

老郭氏不知道他們兄妹倆打什麼啞謎,可她這樣重視男嗣的人,知道孫兒想要給孫女那樣多的嫁妝,也沒有任何異議。

……

宵禁後,整個京城都沉寂下來,唯有金吾衛,拿著腰牌,穿梭在京城各處,悄無聲息地抓走百來人。

這些人有的是販夫走卒,有的是商人,還有些是官署小吏。

人堵上嘴壓到金吾衛後的宅子裡,反抗甚至身手不俗地特殊關照,沒有反抗的審訊便寬和些。

當夜,有十來人一句話不說,便自儘而亡。

裴君第二日過來時,聽到曹申的稟報,冷漠道:“死便死了。”

曹申道:“人死,線索就斷了。”

“自儘就證明他們有問題,繼續派人在他們住處附近盯著,百姓也利用起來,若有有用的情報,便給些賞金。”裴君邊翻看口供邊道,“咱們廢了大半年時間,不是為了小打小鬨。”

而百來人,有不怕死的,有嘴硬的,就有貪生怕死、膽小惜命的,稍微吃些疼便招認出他們尋常接觸的人。

很多人本身就是大鄴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可隻是一個“貪”字,一點錢色便能讓他們出賣良心,出賣大鄴。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心軟。

裴君冷笑,“全都抓回來拷問,叫郝得誌帶人去,拿著我的腰牌。”

曹申遲疑稍許,問道:“有幾家官家府邸的下人,還有鴻臚寺卿家的人,那是四皇子妃的娘家……”

“講明緣由,若還有人阻撓金吾衛捉拿通敵之人,恐有包庇之嫌,不必客氣,我親自上奏給陛下。”

曹申領命,“末將這就去吩咐。”

裴君又命人查看那些屍體,隻有一個人身上有圖騰。

曹申回來後,裴君讓他派人這人的住處重點盯守。

待到這些吩咐完,裴君召來她的護衛,“回府將湯來帶過來。”

昨日夜裡,金吾衛出動並未驚動京中百姓,朝中大臣也不知道,但此時金吾衛再次抓捕,還進了官宅,很快便傳得沸沸揚揚。

京中百姓皆在討論,而那幾家官員家中有的惶然有的不滿,隻是礙於裴君的權勢以及通敵之罪,不敢吵鬨。

鴻臚寺卿楊家是此次金吾衛抓人,門楣最高的一家。

其他官家都是校尉帶人去的,隻有楊家,乃是郝得誌親自帶著裴君的腰牌登門,逮捕那個下人。

楊寺卿在鴻臚寺坐值,楊家長子在外任職,次子亦不在府中,府內隻有女眷和孩童,楊夫人不敢強力阻攔,又不願金吾衛隨便在府裡拿人,便親自出麵,請郝得誌等人等一等,她派人去知會家主。

郝得誌粗枝大葉,卻不跋扈猖狂給將軍惹麻煩,客客氣氣地說:“夫人通知楊寺卿合情合理,但那下人,還望夫人先教人捆了,最好堵上嘴,以免在府中自儘,牽連府上。”

楊夫人生怕府裡沾上通敵這樣的大罪,當即便讓人去將金吾衛要抓的那個下人捆起來,堵上嘴不說,還讓人看管著。

鴻臚寺裡,楊寺卿得知金吾衛去了府裡,坐不住,一麵派人去通知四皇子,一麵命隨從備馬車回府。

這期間,彆處的金吾衛已經抓捕結束,未免人心惶惶,裴君又命金吾衛在各坊的告示板上貼了告示,安撫百姓的同時,鼓勵百姓舉報不法之事。

“金吾衛和京兆府衙會匿名處理,查明之後若是屬實,會按照舉報案情大小私下獎勵,不必擔心受到報複。”

這可比懸賞容易多了,京中百姓先前有多忐忑,此時圍在告示板前的議論就有多熱烈。

若是真舉報成了,是一筆意外之財呢。

一時間不少人都躍躍欲試。

另一邊,鴻臚寺卿回到府裡,與郝得誌見禮之後,聽明白緣由,立即讓人將那個下人帶上來。

鴻臚寺卿官級比郝得誌高,又是九卿之一,郝得誌便是等了許久,也沒有表現出不耐,公事公辦地道:“待金吾衛審訊結束,無論此人是否勾結外族,金吾衛都會給楊寺卿一個交代。”

“金吾衛依律法辦事,本官自然信得過。”

楊寺卿親自送郝得誌出去,返回內宅後,不等楊夫人問,便催道,“金吾衛上門直接找人,必定是查出什麼,馬上關門查,查清楚那個下人在府中的行事,與他走得近的,全都審問清楚!”

“這可是通敵之罪,若裴將軍是個不管不顧、不通人情的,闔府都得遭殃,咱們主動查清楚,有問題的主動送去金吾衛,彆等金吾衛再來。”

楊夫人好歹也是個三品官夫人,縱有些許慌亂,也穩得住,立刻派人去查。

稍晚些,四皇子陪同四皇子妃回娘家,楊寺卿領著四皇子去書房談,四皇子妃則是跟楊夫人說話。

兩人問的都是一樣的事兒,楊家夫妻二人的答複各有側重。

楊寺卿擔憂還有些後續,“以裴將軍油鹽不進的性子,便是後頭還有大動作,旁人也難以左右,不知會否牽連我和殿下。”

四皇子秦瑜眉頭緊鎖,“聽說金吾衛各處抓人,旁的官宅也沒牽扯到主家,興許沒那麼嚴重。”

楊寺卿愁眉不展地點點頭,“但願吧。”

彆的府裡,也都在討論金吾衛大張旗鼓抓人的事兒,有的沒當回事兒,有的暗自擔憂怕受到牽連,也有如臨大敵的……

金吾衛裡,裴君正拿著一張紙條看,沒有如某些人擔心的那般正在醞釀大動作。

這張紙條,是暗中盯著突厥窩點的人送過來的,他們截了一隻信鴿,不敢耽擱,迅速送過來。

紙條上,隻有兩個字——“隱”、“殺”。

裴君單手拿著紙條,看著上頭的字若有所思。

隱或許是隱藏,那麼殺,是殺誰?

曹申稟報:“已經派人追蹤信鴿,目前已出了城。”

“嗯。”裴君在思考中,有些不專心地問了一句,“哪個方向?”

“西北。”

西北……

裴君率先想到新□□,“史越山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曹申回憶道:“上一次從新□□送來的信,說他好像在四處活動,想要進京。”

“撒錢了?”

曹申點頭,“咱們的人親眼看見有從新□□進京的人去了兩家府邸。”

他已回憶起來,回答的越發順暢,“有姬家,還有吏部侍郎董成文府上。”

毫不猶豫自儘的人中,隻有一個紋有圖騰,許是暗探中有些身份的,而且一定是突厥人。

京中不知道是否有隱藏更深的突厥人,她不可能扒了所有人的衣服搜查,就得想旁的辦法。

這倒是與她先前打算不謀而合。

裴君大拇指將紙條按進掌心,團成一團,隨手扔在桌案上。

“既然他想進京,我就助他一臂之力,去哪兒得我說了算。”

京兆府轄區內的縣令,乃是正六品,京官貴重,平級入京也是升遷。

裴君既然打算幫忙,便決定送他個大的,“官員調動,還是吏部尚書更便捷,工部郎中和水司郎中尚在空缺,正合適。”

曹申問道:“您要找謝尚書?”

“我何必親自出麵?再露了痕跡。”裴君召護衛進來,“備車,本將去偶遇謝少卿,順道向他要一份洗三禮。”

正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諸侯必從”,這點小事兒還用不到“天子”,有四公主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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