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2 / 2)

女將 張佳音 10783 字 8個月前

老郭氏握住阿酒的手,感激地說:“得虧有你,你這義兄實在是不省心。”

裴君承認錯誤:“我確實失了防備心和謹慎,孫兒反省。”

老郭氏輕輕瞪她一眼,“那以後就都在府裡吃,彆再去外頭了。”

裴君苦笑,想勸她不必如此“如履薄冰”,可也知道老太太此時受驚嚇,勸不動。

阿酒體貼她,便回握老太太的手,道:“下毒這事兒,沒那麼容易。今日這遭,是郝將軍提前訂雅間兒,歹人才籌謀出這歹毒的法子,日後盯得緊些,還是能吃的。”

老郭氏不甚樂意,可她信得過阿酒,隻得不情不願地說:“你就是偏著他,都多大的人了,府裡還能虧了他不成,非得出去吃。”

“在外麵喝酒跟在府裡能一樣嗎?”裴君又被瞪,摸摸鼻子,馬上改口,“您放心,肯定是要減少的。”

“孫兒反省,一定反省。”

老郭氏重重哼了一聲,轉向阿酒,問:“聽說銀針能試毒,不如準備了讓護衛帶著?”

阿酒解釋:“銀針不能試出所有的毒,不過帶著也成,有備無患。”

老郭氏立即就讓人去準備,阿酒看老太太頗有興致,也就沒提她有銀針的事兒。

而老太太雖然不搭理裴君,眼睛卻不錯眼地時不時看她,裴君為了安老人家的心,便安安分分地留在這兒陪著祖母說話。

四公主秦珈聽到了傳聞,有些擔心,晚膳時帶著三郎到裴府來,與老太太一同用晚膳。

裴君借著她的事兒,提醒四公主,也警醒些,好生約束府裡和私產的下人,就算不會發生這樣的無妄之災,也要避免刁奴借主家的勢欺淩百姓。

四公主應下,還提起姬朝雲:“姬家女的教養到底不同,無論是風雅之事還是這些管家的俗事,全都信手拈來,莫說嬋兒與她學受益匪淺,便是我聽著,也自愧不如。”

阿酒附和:“我前次過來,還以姬娘子聊過醫理,聽厲護衛說,她還跟公主府的幾個女護衛談及過北境風貌,未親眼所見,似是親臨過一般。”

裴君道:“這不是姬家女的教養,是姬娘子的本事。”而且何止於此呢?真正厲害的,她們還沒見到。

老郭氏對姬朝雲的人沒什麼不滿意,她對姬朝雲未來要變成的身份不滿意,當即勺子落碗重了些,在她們看過來時,道:“好好的家宴,說旁人做什麼。”

幾人麵麵相覷,而後乖巧地用膳,再不提姬朝雲。

晚間,裴君去看過昏迷的曹申和郝得誌,才回到她的屋子,躺在床上,久久不眠。

第二日一早,裴君收拾妥當預備出門,宋管家來稟報,說是平南侯府派人送來許多賠罪禮,足足有兩大車。

裴君側頭問:“給裴府還是給曹申和郝得誌的?”

宋管家道:“禮單上是給您和郝將軍的,來送禮的人說,還會單獨往曹家送一份。”

裴君接過禮單,掃了一眼,貴重之物不少,顯然下了本錢。

“收起來吧,不收平南侯府不安心。”

“是,將軍。”宋管家接過禮單。

裴君到金吾衛衙門,照常處理公務。

期間魯陽來過一次,問她什麼時候去地牢,裴君告訴他明日。

於是這一天,史越山依舊被捆在地牢的柱子上,眼前一片漆黑,好一點的是,耳朵能聽到一些工匠們做工的聲音。

但他滴水未進,滴米未沾,再是冷靜、忍耐,心中也縈繞著煩躁、怒火等等繁亂的情緒。

曹申已經醒過來,也送回了曹家,隻是毒藥傷身,仍然虛弱。他都這般,郝得誌更是嚴重,恐怕要調養極久。

而裴君越是看兩人這樣的病容,越是一腔怒火亟待釋放。

又過了一天,裴君又是早早出現在金吾衛衙門。

魯陽已經等在那兒,不止他,宋乾、羅康裕、婁至、蔡齊幾個不在外頭當值的校尉都在,全都期待地注視著裴君。

裴君挑眉,繼而輕笑,“年輕人……想去就一道去吧。”

幾人連忙跟在他身後,眼神交換,都對私下審問官員這事兒極有興趣。

“給我搬把椅子。”

幾人對視一眼,最後婁至和蔡齊一起搬了一把椅子,跟在裴君身後走下地牢。

地牢呈“冂”型,最裡麵的地磚牆磚已經鋪設完成,現在工匠們正在鋪設入口處和第一個拐彎處的牆磚。

每一個拐角處,都有一扇巨型的門,所以整個地牢,地下三道門,地上一道門。

史越山和先前關押的犯人都在地牢深處,裴君等人要穿過兩道門和一眾正在做活的工匠們。

而一打開最後一道門,眾人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裴君沒叫郭響等人下來,吩咐羅康裕三人點油燈。

三人穿插著點起油燈,昏暗的通道一點點亮起來,兩側的牢房也都一點點顯現出模樣來。

宋乾點起靠近最深處那一間牢房外邊的油燈,油燈亮起時,忽然瞧見一張被淩亂頭發遮蓋的臉正對著他,一雙眼睛陰森恐怖,宋乾嚇了一跳,放聲尖叫:“啊——”

他這一喊,魯陽等人也都嚇得一激靈,下意識地聚在一起壯膽。

裴君站在眾人中間,嫌棄地推開就要撞進她懷裡的宋乾,無語道:“隔著圍欄,慫什麼?”

魯陽看清了牢房裡的情況,見幾個精神萎靡的犯人,整了整衣襟,對宋乾嫌棄道:“你怎麼這麼大驚小怪!”

宋乾還心有餘悸,但下意識地反駁:“魯陽你膽小如豆,還怪起我了,哈——可笑。”

裴君瞧兩人又有分出個勝負,率先踏出,走進最深處的刑房,催促道:“點燈。”

羅康裕立刻過來點油燈,魯陽和宋乾見狀,紛紛跟上去,不讓羅康裕專美。

光一出現,中央柱子上綁著的人也露出了全貌。

史越山一天兩頁未喝水未進食,嘴唇泛白,起了一點乾皮,眼窩略微有些凹陷青黑,胡子淩亂,眼神呆滯渙散,看到裴君,方才重新有了焦點。

裴君站到史越山前方,約莫三步遠。

婁至和蔡齊極有眼色地抬著椅子放在她身後,“將軍,請坐。”

裴君一抖軍服後擺,落座,抬頭對上史越山的視線,麵無表情。

幾人站到她身後,羅康裕微微躬身,請示道:“將軍,審問的話,可要解開束口的繩子?”

“審問什麼?”

裴君抽出靴子裡的匕首,拔出匕首,拿在眼前打量。

她伸出左手,食指指尖在匕首窄薄的刃口輕輕觸了一下,隻需要和皮肉輕輕一碰,便會見血,十分鋒利。

“我何時說過要審問?”裴君抬眼,匕首在掌心調轉方向,隨後也不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直接擲出去。

“唔……”

史越山眼睛睜大,悶聲痛呼,身體掙動,但越是掙動越是疼,漸漸又停下來,不過從他額頭的冷汗和流血不止的傷口,都能看出他的痛苦。

而宋乾等人看著他大腿上插著的匕首,目瞪口呆。

裴君淡淡道:“取回來。”

幾人吞了吞口水,魯陽先邁出去,握住匕首柄,一把拔下來。

史越山又是一聲悶哼,悶哼過後,瞪向裴君,嗚嗚地說著什麼。

魯陽迅速轉身,小心地拿著匕首,交還給將軍。

裴君捏著刀柄,刀尖在椅子扶手上輕點,思索道:“下一刀,選哪兒呢?”

魯陽幾人根本不敢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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