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抬頭看著周圍的環境,這裡是大秦的監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做這個夢。
可能是受到了劇透的影響。
李斯坐起身,靠著冰冷的牆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腳,幸好現在還手腳俱全,不然他真的會昏死過去。
隻是身體還是受了刑罰,連呼吸都疼痛,他抬起手把額前的亂發撥開,突然見到旁邊有一塊用布料書寫的血書。
李斯身體一僵,撿起來看了看,這是獄中上書?他努力眯起眼睛都看不清楚寫的是什麼,眼睛也受傷了,不太能用。
李斯作罷,扔開血書,忽然想起呂不韋,呂不韋喝酒死了確實一了百了,他何必做無畏的掙紮。
這是還有牽掛?還是不甘心?不認命?
李斯覺得現在的自己不太明白未來的自己,此時聽到有人在叫他。
“先生先生,醒醒?”
“他要死了?”嬴稷發言,“這是戰鬥力負五?掉進水塘裡還不會自己浮上來。”
“政兒,工具箱裡有心脈急救裝置,先把他的衣服扒了。”嬴渠梁有在認真救人。
“心脈急救裝置?為什麼要扒衣服。”嬴稷湊過去看了看,那東西就是一個鐵疙瘩,他看不懂。
嬴駟一字一句念出來:“在胸口上貼上貼片,貼完打開開關。”
嬴政低頭看了一眼李斯:“好。”
“???!”李斯聽到他們的聲音嚇了一跳,在幾位秦王麵前那樣……那實在太不體麵了。
李斯急得心跳加速,又驚又恐,他努力掙紮了幾下,突然咳嗽了幾聲,在夢中醒了過來。
“哦……嚇醒了。”嬴稷看完好戲。
“咳咳咳……”李斯捂住胸口突出幾口水來。
嬴政拍著他的背部:“先生覺得怎樣?池塘邊濕滑,應當小心一點。”
李斯連忙用手袖掩嘴:“我、我沒事,隻是一時失足。”他掙紮著站起身,垂目作揖,“多謝幾位公子相救,斯沒齒難忘。”
嬴政見他沒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原來先生名斯,現在呂不韋倒了,先生有何打算?”
李斯的頭腦還是清醒的,反應也敏捷,垂目望了一眼池塘道:“在下差點淹死,暫時沒有想法,等在下學會遊泳再說。”
嬴政點點頭,隻是目光有些沉:“先生的衣服都濕透了,回去換一件吧。”
李斯又拱手,禮節不差一絲一毫:“在下先回去,再次謝過公子。”
“不用我送?”嬴政眯了眯眼。
“不用。”李斯咬牙堅持,自己剛才其實等於變相拒絕,而且他也不好讓大王扶他回去,太僭越了。
“那再見。”嬴政鬆開他,背著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走。
李斯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看了看眼前的路,還有很遠,但他現在實在又冷又無力。
於是在群裡求救:【我掉池塘裡,你們快點來接我回去。】
張儀:【死了沒有?】
李斯發了個無力的表情包:【現在和你說話的人是鬼?】
範雎:【屍變了?】
【站在原地彆動,我們很快過來。】還是商鞅靠譜。
李斯又走了幾步,險些摔倒,但他被人扶了一下。
“先生,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嬴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斯回頭望著他,終於見到嬴政似笑非笑的眼睛,淡茶色的,流光溢彩,什麼昆山之玉、明月之珠在他的眼前都黯然失色。
“先生何必逞強?”嬴政又說。
李斯沉默。
原來大王一直在看他的好戲。
李斯對嬴政有了新的認識,嬴政也不是表麵上那麼孤僻無趣的人,哎,自己可不能因為他年少而看小他。
嬴政可是一統六合之人,胸中丘壑自深不可測。
例如出麵處理呂不韋的事情上,必然是料到他們的做法。
雖然有嬴政扶著他走,李斯還是凍得手腳僵硬,大概比潮濕的監獄還要陰冷,畢竟是入冬掉進池塘裡,他可能會生一場大病,到時候就有苦頭吃了。
李斯愁眉苦臉,走了一陣子還沒有見到他那些不靠譜的同盟,氣急攻心之下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
商鞅趕過來的時候見到李斯像死了似的掛在嬴政的手臂上,商鞅搖頭,和張儀等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背了回去。
然後又請大夫,又讓人準備薑湯和溫水。
做完這些後他才得以走出屋內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你叫商君?”耳邊傳來聲音。
商鞅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嬴渠梁正站在屋簷下看雪。
“在下姓商。”他也是因為屋內太多人才出來透氣的,想不到嬴渠梁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