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就轉身跑回了寢閣。
殊不知某人閒庭信步,像隻大灰狼一般慢悠悠跟在獵物身後。
元映跑回去後羞得不行,自己埋頭躲在被窩裡好久才慢慢冷靜下來,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情,再怎麼說他都比這一世的關斂經驗豐富,憑什麼這人把他撩到這種程度。
元映卷起被子,把自己變成長條小蟲,在床上滾來滾去。
而且,他還沒弄清楚剛剛看了信後的男人到底是處於哪種狀態,剛剛咬了他後那麼開心,是兩千年後的他嗎?
他正兀自煩惱著,身側突然跳上一個大大的毛茸茸的東西,他定睛看去,正是某隻剛勾引過人的大狐狸,此時它變成純白的原型,順滑的皮毛發亮柔軟,九隻長尾晃蕩在身後,細長的狐狸眼仿佛畫了黑色眼線,見元映控訴地看了過來,不由無辜地眨了眨,銀灰色的瞳眸乾淨得仿佛是最清白純潔的白雪。
元映想到這人剛剛對自己的騷擾,就有些羞惱,他坐起身,伸手毫不留情地玩弄大狐狸漂亮的皮毛,乃至那對尖長又柔軟的大耳朵,“臭長離,臭狐狸!”
他正發泄著,不防那大狐狸被他摸到長耳,突然不受控地抖了下,眼神瞬間變危險,抬起前腳將他壓在身下。
天知道天狐為什麼會這麼大,厚實的兩隻前爪踩在元映身上,他瞬間就有些呼吸不過來,隻能躺在床上看著居高臨下的大狐狸垂頭睨著他,那雙銀灰色獸瞳又散發出熟悉的光亮。
“睡覺,小貓。”
狐狸咧開嘴角,露出尖利的獸齒,發出的嗓音卻是成熟男性才能擁有的低沉磁性。
元映臉上又有些發燙,他抬起手,遮住自己發紅的雙頰和泛著水光的眼睛,從鼻腔裡悶出嬌綿的哼聲。
按在他身上的獸爪退了開,被子被好好蓋在他身上,燈盞被一座座吹滅,眼前變成黑暗的那一刻,溫暖的身軀隔著被子貼了過來,有人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腰,熱沉的呼吸打在他的耳畔,“晚安。”
於是一夜到天明。
元映原本以為自己睡不著,但聞到熟悉的味道似乎真能讓人安心,陷入黑暗後不久他就去會見了周公,等第二日肅然庭鐘聲響起,他還有些發懵,以為自己真的回到還在空桑學館上學的日子,急急忙忙就要拿上桌上備好的書袋往學堂趕,直到推開門、看到空無一人的廊閣時他才想起來,現在已不是還在空桑求學的日子,他現在是人族元映。
他轉過身,將東西齊備的書袋取下,發現房間裡某人的氣息已經消失,才後知後覺地想明白什麼。
他坐到桌邊翻開書袋,果然裡麵都是肅然庭使用的課本。
東西不是他收拾的,那這些隻能是大狐狸幫他備好的,所以昨夜乃至今晨,長離都應是兩千年前的他。
元映回憶了下往昔,隻能記起彼時某人的麵無表情和寒言冷語。
什麼嘛,當年跟他擺架子故意不理他不見他,結果收到他亂寫的那三封信還不是眼巴巴地跑過來抱著他睡覺。
元映哼了一聲,但不由自主揚起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洗漱更完衣,出門準備去找大狐狸。
結果剛走到肅然庭門口,就撞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對方當時在看仿製的望雲台,神情有些懷念,聽到腳步聲,他很快轉過身來,瞧見元映身上的學子服飾,他一瞬間有些恍惚,但很快又變成怒容滿麵,“誰允許你這樣穿的!?”
元映心道“糟糕”,麵上卻裝成一副心虛的樣子:“是長離殿下留給我的。”
整個學館都是長離仿製的,他寢閣衣櫃裡的衣服說成是長離留的也不是假話。
對方卻非常生氣,大步流星地衝過來,拽住元映的衣領:“現在給我脫了!聽到沒有!你沒資格穿這套衣服!”
元映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他現在隻是個柔弱的人類,妖族隨便用上的力氣對他來說就足以扼住他的呼吸,他拉住對方的手腕,聲音像被擠出來一樣輕虛:“能不能……先放開我……”
刁錚看到他頰上病態的紅暈,微愣了下,連忙鬆開手,但嘴上還是不饒人,“哼,人族就是嬌氣。”
元映緩過氣來,聽到這句話更加不想同他相認,當年他是貓族就沒少聽刁錚嫌棄他嬌弱,現在兩千年過去這大老虎還是如出一轍的高高在上。
看人緩過來,刁錚繼續咄咄逼人,“聽到沒有,你身上的衣服你沒資格穿。我不管這瘋子是把你當替身還是做什麼,你要敢出現刻意模仿他的行為,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元映有些煩他,懶得搭理他的高高在上,隨口應付道:“知道了,刁錚大人。”
說完,他也沒了去肅然庭找長離的心情,問了句:“那我能回去換衣服了嗎?”
刁錚見他這麼乖巧聽話,本來想找替身麻煩的心思都歇了下來,他擺擺手,自認大方地放他走了。
元映走出幾十步遠,轉頭對背對這邊的臭老虎做了個鬼臉。
而另一邊,看著雲海翻湧的刁錚突然想起一處疑點:
為何剛才那人族知道他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