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去見了那個男孩。
“為什麼要這麼做？”
七歲的孩子眼神冰冷。
“為什麼？”
“我有能力，我是S級覺醒者，但你呢？你口口聲聲說為我疏導精神力，卻把我直接壓製到了C級。”
“你毀了我！”
他的眼中是仇恨。
“我根本不想被你拯救，也不想聽你講狗屁教義，我隻想變強，隻有變強了我才不會被欺負！”
斯溫德勒覺得好笑。
不是覺得男孩的想法好笑，而且覺得自己好笑。
他略微反思了下自己。
“我在幫人之前，應當從他們的角度出發。”
問問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男孩呸了聲，“我最惡心你這副樣子，好像你高人一等，是高高在上神來拯救我們。”
他陰暗的眼神盯著他。
“我詛咒你……”
男孩的技能是“詛咒”。
那一瞬間恨意達到頂點，精神力噴湧而出，詛咒向斯溫德勒襲去。
……
斯溫德勒從夢中醒來。
耳鳴聲孜孜不倦作響。
他沒有聽到男孩詛咒他什麼，但那道詛咒確實落在了他身上。
漆黑夜色好似傳來一聲輕歎。
緊接著是房門開啟的聲音。
斯溫德勒打開房門向前方走去。
他記得這裡有關押星獸的訓練場。
他需要發泄。
然後。
他到達訓練場時，聽到了極為熟悉的聲音。
“……我是烏拉那拉·鈕祜祿·奧特曼，你們相信光的存在嗎？”
未成年。
桑唯。
黑到極致的肮臟靈魂。
斯溫德勒轉身就走。
但為數不多的好奇還是促使他回去。
他真的很想看看這個壞孩子要做什麼。
桑唯也不是想做壞事。
實在是靳言戈抽不出時間做心理谘詢，姬書嶼又婉拒了她，態度格外堅決。
有些想做心理治療的。
有一個算一個。
姬書嶼全都沒放過，拉進了讀書會。
桑唯：我還沒有開心理谘詢室，就已經體會到病患被搶走的難過。
無可奈何之下。
桑唯想到了星獸。
想到被關在這裡的星獸。
這些星獸就知道打打殺殺，也許感化過後會變得溫柔？
於是。
她來到了訓練場，對著屏障後的星獸們說，“你們相信光嗎？”
星獸們：“……”
沉默一瞬，星獸們罵的很臟。
就是這個未成年！
就是她誣陷我們是戀愛腦！！
罵她！tui！
桑唯微微歎息。
怎麼能如此暴躁呢？
她在訓練場走了一圈，挑了個最好看的，“可以把屏障打開嗎？”
士兵從美色中艱難回神：“……這不好吧。”
桑唯：“就這一隻，我可以對付的，保證它活著重新回到屏障。”
士兵：“我不是擔心這個。”
“這隻很暴躁，彆看它體型小，但爪子很鋒利，哪怕是SS級覺醒者都會被它撕下一大塊肉，而且爪子還帶毒。”
桑唯：“稍等。”
她在腦海裡看了看任務獎勵。
已經有好多技能了。
涵蓋各個方麵。
終於幸運的領到“百毒不侵”這個獎勵，桑唯，“我考慮好了，打開吧。”
她囑咐士兵。
“你要離遠一點哦。”
士兵感動極了，“我會的！”
星獸摩拳擦掌。
做好衝刺準備，隻要一衝出去就殺掉這個未成年。
一點點毒就能讓她死掉。
它笑容陰鷙。
受死吧狗東西！
桑唯開始創造技能。
現實世界實戰練習要比虛擬世界有效多了。
“我知道你很累。”
星獸：累你麻批！
桑唯想了想，“確實不能這樣說。”
她更改話語。
“我從瑤台閬苑下凡，特來度化爾等。”
係統腳趾摳地。
要不要告訴未成年，斯溫德勒正在旁邊看著……哦天啊，他還拿出智腦開始錄像！
等未成年長大回頭看這段珍貴錄像，一定羞憤欲死。
它沉默了會兒。
決定也開始錄像。
嗯。
等錄完再說，不能打斷未成年施法。
屏障開啟。
星獸一個俯衝過去，桑唯周邊散發出盈盈光芒，它一頭紮進了柔光之中。
暖洋洋的。
心情都好像得到了寧靜。
慢慢的蜷縮起來，好像回到了溫床。
等柔光散去。
斯溫德勒看到了未成年。
少女掌心放在星獸額頭，一如覺醒之力賽事中的那樣。
隻不過虛擬世界是靳言戈扮演的。
這裡是真實的。
現實中。
她在淨化星獸。
星獸的靈魂慢慢變得潔白。
當靈魂是純白的。
它就會不自覺開始做好事。
斯溫德勒不自覺蹦出一個想法。
——桑唯，天生就是來做教皇的。
他站在原地看他們。
星獸溫馴的像被馴化的寵物，它圍在桑唯身邊打滾，甚至開始撒嬌。
桑唯把星獸放進屏障內。
“為什麼要放回去？”
斯溫德勒忍不住問。
桑唯一驚。
什麼時候來的人？
她蹙眉質問，“你偷窺我？”
斯溫德勒：“我有這裡的權限。”
言下之意。
他隻是來這裡正巧看到的。
桑唯唔了聲。
她今天心情好，不計較這些。
係統都能感受到未成年靈魂深處散發出的歡快。
【創造治愈技能這麼開心嗎？】
桑唯含糊嗯了聲。
她隻是在確認可“攻略”對象。
星獸可以。
人也可以。
媽媽。
我要無敵啦！
不過鑒於上次把這個世界比作遊戲，係統很不開心，桑唯就體貼的不和它分享這個想法啦。
真好。
桑唯和斯溫德勒打招呼，“我回房了。”
斯溫德勒跟上，重複問剛剛的問題：“你淨化了它，為什麼要把它送回去呢？”
桑唯若有所思，“你說的好對哦。”
“我應該把它帶回房間，養著它，還要不停的淨化它，勸它一心向善。”
斯溫德勒：“……”
過於陰陽怪氣。
他忽然笑了聲，“你不會這樣做。”
“你是個壞孩子。”
會心血來潮的淨化靈魂。
但絕不會包售後。
她才像是高高在上的神，見到肮臟的事情，憐憫的降下恩賜，然後消失不見，遊離在世俗之外。
桑唯停下腳步。
好幾次了。
總說她是壞孩子，要不今晚就套麻袋吧。
斯溫德勒忽而俯身，銀色長發柔順垂下，劃過她的臉龐，癢癢的。
他後背突然張開潔白翅膀。
聖光無暇。
“你的靈魂很臟。”
他停頓下了，語氣輕的好似散落在夜色中，“就和我一樣。”
桑唯目光落在他的翅膀，艱難移開視線，“嗯……那需要我淨化你嗎？”
斯溫德勒：“不。”
翅膀微微張開，呈現出半包圍姿態，將桑唯圈在領地之內，聖光自翅膀傾泄而出，瑩瑩點點，宛若璀璨星河，最終將她徹底包裹。
他又想到了那個小男孩。
因為強行調動精神力，身體負荷不住超強度的精神力吐血而亡。
那個詛咒的聲音也越發清晰。
我詛咒你……
詛咒你將遇到世上最肮臟的靈魂，但你卻永遠無法淨化，你將被拉入肮臟地獄，激發出心中所有的惡……
我！詛！咒！你！
斯溫德勒翅膀忽然一沉。
他銀白色的眼睫微顫，看到未成年在摸他的翅膀。
斯溫德勒僵住。
從來沒人摸過他的翅膀。
他也從不知道自己的翅膀……如此敏感。
桑唯羨慕：“我也想要個翅膀。”
多酷啊。
還能飛呢。
斯溫德勒蹙眉，冷漠抽回翅膀，碧綠色的眼眸審視盯她。
她身上的靈魂沒有得到淨化。
依舊是濃稠的黑色。
“桑同學，明天我會輔導你學習。”
也許還會輔導彆的。
教導一個未成年，一個靈魂發黑的未成年……一個未來可能成為教皇的未成年。
她十七歲，不是七歲。
三觀和性格已經成型……
但也許他可以試試呢。
試試淨化她。
桑唯則是：“？”
為什麼要給我補習？
斯溫德勒淺笑著給出理由：“你的成績單很慘不忍睹，最好在開學前接受補習。”
桑唯：“？？”
她沉默兩秒，惱怒極了，“你今天真幸運。”
斯溫德勒碧綠色的眼眸浮現出淺淺的疑惑：“怎麼講？”
桑唯嗬了聲。
因為我沒帶麻袋。
恭喜你逃過一劫。
她滿懷憤怒的回到房間。
等等等等。
斯溫德要當我老師了。
老師＝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父……
這不又和她的新文案呼應上了？
桑唯恍惚：統統，我懷疑我是神筆馬良。
係統斬釘截鐵：【絕無可能。】
桑唯：“……”
·
次日清晨。
斯溫德勒很守約的敲了未成年的門。
桑唯正在睡懶覺。
姬書嶼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
他右眼冷漠。
“彆打擾她睡覺。”
斯溫德勒輕輕挑眉，“你喜歡她？”
姬書嶼坦誠：“當然。”
斯溫德勒：“她很有做教皇的潛質。”
姬書嶼嗤笑了聲。
“蠢貨。”
他昨天都看到了。
玩什麼花活，還拿翅膀引誘。
三年前被黑暗靈魂背刺，從此厭世，自我厭棄也厭惡世界。
然後呢？
現在把“桑唯定義為壞孩子”，是想要淨化“壞孩子”的靈魂，還是想拯救自己？
他在這裡加了個隔音保護，湊到斯溫德勒麵前，一直瘸著的腿忽然站直，和斯溫德勒平視，右眼流淌著冰冷的金色，“你以為你在救贖她，實際上是你想從她身上找救贖。”
斯溫德勒搖頭，“我從不救贖他人。”
世間隻有一種救贖，就是自救。
姬書嶼：“你基因病快犯了吧？”
斯溫德勒懨懨看他。
姬書嶼刻薄問：“你的精神體變成什麼樣了？”
基因病發病後，精神體會隨之變化，變成最接近自己本質的模樣。
斯溫德勒抬眼看他，淡淡反問，“那你呢？”
一條毒蛇會變成什麼？
姬書嶼：“唯唯會摸我呢。”
他們都說好了，犯病的時候唯唯會摸摸他。
他贏了全世界喔。
斯溫德勒決定等會兒再來。
一上午來了三次。
桑唯始終都沒出門。
姬書嶼拉著讀書會的成員就在旁邊。
其中有士兵好奇問教皇要做什麼。
斯溫德勒如實回答。
“教她讀書。”
姬書嶼忽而沉默。
他好像在玩一個很新的東西。
比如，師徒戀。
士兵感歎，“桑唯同學還未成年，確實要好好讀書。”
話音未落就後背發涼。
士兵趕緊垂頭讀最新章節。
【……
我失憶了。
醫生說我叫徐瑤。
我好像有點印象，但也真的想不起。
病房進來了位英俊男子。
我看到他，腦海中有什麼畫麵一閃而過，撲通撲通，我心動了。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我情不自禁問。
……】
讀書的士兵忍不住吐槽。
“這也太狗血了吧？”
失憶了，連白月光都認錯了？
之後的劇情是雲烈卑劣的答應了徐瑤的告白，並且謊稱他們本就是男女朋友。
所以徐瑤即便失憶也會一見鐘情。
再次愛上他。
兩人度過了一段蜜月期。
散步，遊湖，踏青，滑雪，還去跳了傘……
最終。
雲烈和徐瑤開始排練話劇。
在演出當天。
【……
我在後台準備上場。
雲烈笑著問我：“緊張嗎？”
我，“不緊張。”
“你在我身邊呢。”
我滿臉幸福。
雲烈忍不住也笑，同樣也是滿臉幸福。
換衣服之前。
我去了個洗手間。
迎麵遇到了個俊美男子，恍惚間，我差點以為是雲烈。
真像。
“瑤瑤。”他焦急說。
徐瑤：“你認識我？”
“我是愛德蒙啊！”
“你不要被雲烈騙了！他不愛你！他這個時候是想把你打造成‘師意’的替身，你們簽訂過替身協議！”
愛德蒙哀求道，“瑤瑤，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
在經曆了一係列的心理掙紮。
和信任雲烈的糾結之中。
徐瑤還是在她的家裡找到了那份替身協議。
黑紙白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竟然是替身！
她竟然隻是一個替身！
士兵2號聽得津津有味，“怎麼不讀了？”
士兵1號遺憾歎息：“沒了。”
眾人哀嚎。
怎麼就沒了呢？
發現替身協議之後呢？
之後會恢複記憶嗎？和雲烈會發生什麼？
斯溫德勒麵無表情聽完一整章的狗血後，桑唯終於打開了房門，手中還提著一個麻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