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東廚剛剛端著膳食走向內室的徐嬤嬤聽到動靜後一驚,她慌得顧不得侍女撐起的傘,連忙跑入了內室。
“殿下!”
隻是她慌了手腳的剛剛進入內室,卻在見到眼前的情景時怔在原地。
而顧文君那句‘你’後卻在聽到徐嬤嬤的聲音時戛然而止。
兩人一時再次大眼瞪小眼,豈知落在他人眼裡卻完全變了味道。
顧文君被徐嬤嬤算不上客氣的攆出觀園時,外麵還下著雨。
若不是看在當時情況是她被赫連幼清壓在身下,兩人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狀況,徐嬤嬤恐怕已經不是‘攆’要的這樣客氣了。
揉著被捏紅的下顎,顧文君撐著一把油紙傘,長衫有些鬆散,頭發也微亂,模樣看著著實有點落魄。
有一股寒風吹過,卷著衣擺打圈的起起落落,顧文君打了個噴嚏。
吸著鼻子走在廊下,偶爾能聽到幾聲鳴叫,不多時一隻鴉色羽翼白底肚皮的小燕子在她眼前滑行了幾圈,而後便落在了她的肩頭用鳥喙梳洗它的羽翼。
肆無忌憚的旁落無人。
仿若顧文君的肩頭不是肩頭,而是隨處可見的木頭樁子。
顧文君偏頭看去,心下古怪。
隻覺得落在肩上的燕子看著眼熟,似乎是前個兒那場雨見過。
這小燕子看著不大,眉心有一點紅,羽翼黑亮都泛著光澤,在升騰起來的雨霧中倒也顯得彆致。
在顧文君打量落在她肩頭的燕子時,赫連幼清卻在徐嬤嬤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將人攆了出去。兀自糾結,最終覺得錯誤全在顧文君身上。
赫連幼清將自己關在屋內,想著剛剛顧文君的言行舉止,越想越氣,越氣卻是越想。
而後這念想一拐三道,從兩人最初相遇到崖下相助最後對方破廟相救,明明覺得多少會升起感激,偏偏卻半點讓赫連幼清感動不起來。
委實怪了!
赫連幼清卷著毯子窩在榻上,抿著嘴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覺得糾結。
雨天之下她向來不喜將一眾侍人留在屋中,就連暗衛都趕的遠離屋外。
顧文君悄然無息的過來也不知是暗衛疏忽職守還是對方身形莫測鑽了空隙。
赫連幼清也分不清糾結什麼,腦袋卻一時混亂,但最終卻又停在了顧文君最後落下的那句話。
“我想要的明明是你。”
赫連幼清絞著毯子的一角落在胸口。
雨聲不斷,卻少了雷電交加。
她忽然又想起了對方剛剛看著她的目光。
炙熱的,仿若誌在必得。
心裡一時又變的有些慌,又有些煩。
道不明的意味兒。
這一場雨下了整整一天,好在顧文君沒有生病,卻聽說觀園的那位生了一通大病。
顧文君趴在欄杆上好以整暇的望著日頭發呆,春光明媚適合遠遊。
暗搓搓的正打算抽個時間出去郊遊,卻聽到了老太爺派人叫她去書房。
原本顧文君還以為是站在一旁看老太爺作畫發呆,等到從書房走出來時臉上的表情還多少有些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顧文君看向一旁在她說完後縮了縮肩膀的東菱。“我?”
說這句欲言又止的是看了她好一會兒的東菱。
“嗯。”東菱點點頭,模樣看著有點可憐可愛。“大爺可是心裡不爽利?”
“並無。”
她說道,落在她肩頭的那隻燕子在她肩頭蹦了幾下。
顧文君轉頭看向自從雨天後,隻要她出了臥房必然會落在她肩頭的燕子,心裡雖有些古怪,卻也並未太多放在心上。
儘管是因為又另外兩件重要的事已經讓她無暇多顧。
其一是鎮南王叫她去書房的原因竟然是此番護送赫連幼清需要她陪同。
其二是明明劇情裡沒有這個環節,她是不是一不留神把劇情玩脫了。
至於劇情她是否玩脫她一概不知,但最起碼也清楚此番進京對她而言絕非好事。
若是不出意外,京城裡也該快到了奪嫡的關鍵。
一旦牽扯奪嫡,就算是她來自西涼,也多少受到波及。
鎮南王讓她進京,是好是壞對西涼而言作用不大,就算將她扣留在京,也絕對威脅不到性情涼薄的鎮南王。
所以這次讓她護送赫連幼清進京又是為何?
顧文君有些摸不準,從老太爺的書房回來後就將自己關在了西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儼然忘了之前還暗搓搓的決定郊遊之事。
隻是不想,老太爺此番令她進京,倒是加快了二房和三房的速度。:,,,